“我,我死了?”蒙昧的意識在虛無中喃喃自語,那微弱的念識像是迷失在濃霧裡的孤舟,既困惑於自身的消散,又懵懂於眼前的混沌。
更像是懵懂的孩童,困惑於如今的一切,連自身的意誌都難以明了,隻是遵循不知何處而來的本能,在自語,在探尋。
“還是......我誕生了?”
“我叫,我叫.......”
無形,殘缺,無名的意誌依附在不可知、混沌、癡愚的原初混沌之上,卻連拚湊一個完整的自我都做不到。
周遭本應空無一物的虛無裡,某種難以名狀的現象開始發酵。
一聲又一聲,一句又一句,無形的呢喃在混沌中回蕩,起初的微弱逐漸放大,漸漸變得如同巨錘捶打世界的基石,又似從混沌的背麵,有無數沉睡的意識正試圖衝破壁壘,在這片虛無中蕩起奇特而詭譎的旋律。
十年,千年,百年,萬年,十萬年,百萬年,千萬年,億萬年,億億年.......在這完全不存在時間之物的歲月裡,無數無形的意誌在無意義地呢喃、碰撞,產生交織。
——鼓聲,笛聲,混亂的聲音,不過是那些未出生便已夭折的蕃神,在虛無中拚命尋求誕生的哀鳴與呐喊。
於是在界海怒濤的衝刷下,混沌之下的混沌,匍匐在原初本源之下的蒙昧,在最初的奇跡中悄然誕生。
在那一刻,無數細碎的意誌驟然聚合,在原初混沌之下,一道截然不同的強大意誌,在其中顯現。
祂是未曾誕生之物,是無形無貌、不知形態的神。祂是這個世界裡,唯一可以稱之為‘生靈’的存在。
祂一無所有,什麼都不知道,亦什麼都不懂,隻是靜靜地懸浮在混沌中央,作為原初混沌的雜質而存在。
但變化終究還是出現了,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虛無中漾開圈圈漣漪。
變化著,變化著,這個死寂的世界,終究是不同了。
仿佛感應到了體內那道奇特異物的存在,亙古不變的原初混沌開始劇烈翻滾,在動蕩中掀起狂潮,那片永遠處於無序狀態的虛無,終於迎來了某種奇異的浪潮。
最初的生靈被夢見,於是有了「名」,祂所棲息的地方乃是「黑暗」
這是原初的三位生靈,與阿撒托斯的意誌之下,最初的混亂與變化。
......
黑扇邪神搖動著扇子,語氣帶著幾分懷念:“那就是我最初的世界,連孕育生靈都成奢望的虛無之地,阿撒托斯大人亦是沉眠在永恒沉默中的虛無世界。”
“那之前的情況,連你也一無所知嗎?”楚菂眉頭緊鎖,追問道。
雖然黑扇邪神將那個世界描述得一片虛無,但在界海之中,世界的發展都絕非一蹴而就的。
占據主流的,秩序不全,隨著界海翻滾而生生滅滅、如同泡沫般脆弱的泡影世界;
法則完善,自生自滅,足以在界海中站穩腳跟,能承受風浪衝刷的普通世界;
能夠在界海中自由航行,個體或文明已誕生破界者,以此不斷發展壯大的繁榮世界;
更有無數力量彙聚壯大了世界本身,內部秩序強大、穩定到極限,完全淩駕於普通世界之上,在界海中都能稱雄一方的極限世界。
即便是黑扇邪神口中那最初一無所有的世界,也該有某些潛藏的曆史痕跡才對。
就像深淵世界描繪生靈的模版,像藍星世界發展文明的初始概念,這些都是在世界尚處於泡影階段時,便已經埋下的種子。
“誰知道呢~”黑扇邪神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這就是一切的開端——一無所有的世界,據我所知,這便是最初的阿撒托斯大人。”
“然後,便是世界完善的開端,在阿撒托斯的意誌之下,世界開始了生滅輪回……”
......
“那僅有本能意誌、一無所有的「混沌」,在蕃神們對死亡的恐懼與對生存的渴望中,開始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