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何書意放下文件,同他對視,目光從未有過的堅定,眼尾甚至浮現著一抹淡淡的薄紅。
“沒有人比我更恨他了……”
傅寒聲挑眉。
一旁的保鏢看向她的眼神,也滿是驚訝,意外這個曾經愛慘了陸聞州的女人,如今竟會變成這樣。
何書意扯了下唇角。
他們當然不會懂一個女人的滿腔熱血是怎麼被磋磨掉的。
她把文件塞回包裡,臨走前,說了句,“事成之後,我們錢貨兩訖。”
“當然。”傅寒聲低冷應道,隨後眼神示意保鏢。
保鏢頷首,立即跟上何書意。
何書意對此倒是理解,傅寒聲這樣心思縝密的人,在事情沒有達成之前,不會卸下防備的。
她任由保鏢跟著,拎著包,提步朝門口走去。
隻是在出門前,腳步微微停頓了下。
她偏頭,餘光看向身後清冷矜貴的男人——
此刻,他正拿著手機回複消息,淡漠的麵龐上難得露出溫柔寵溺的笑。
不用想,一定是在和溫辭聊天。
怎麼會有這麼命好的女人?
一時間,她忽然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握著包的手指,勒得發白,都恍若未覺,沒有鬆開半分。
她可悲的想。
如果,陸聞州分出千分之一的時間和愛給她,他們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吧?
忽然——
“何小姐?”保鏢見她巋然不動,忍不住沉聲提醒她。
何書意恍然回神,她眨了眨眼睛,笑了,隨後,再沒回頭的離開了房間……
保鏢疑惑的皺了皺眉,緊跟其後。
廊道裡,恰好碰到辦完事趕來的方遠。
何書意心裡壓著事,無暇顧及這些,沒停留,也沒搭理,環抱著自己,緩步往前走……
方遠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微微蹙眉,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保鏢和他打招呼,“方哥。”
方遠這才從何書意身上收回目光,側首看向他,拍了拍他肩膀說,“辛苦了。”
保鏢搖搖頭,“應該的。”
方遠笑了下,隨後目光很深的看了眼遠處抱著手臂,等待電梯的何書意,問,“傅總都交代清楚了?何書意真的妥協了?她肯拉陸聞州下水?”
不是他懷疑,是真的挺讓人匪夷所思的,畢竟,誰都知道,何書意有多愛陸聞州。
保鏢點頭,“她同意了,不過條件變了不少,她向傅總要了一百億。”
一百億?
方遠驚訝了一瞬,微微皺眉……
這時,電梯那頭忽然傳來滴一聲。
方遠又偏頭看了何書意一眼,眉宇微凝,他拍了拍保鏢肩膀,沉聲提醒他,“把人看緊。”
“明白。”
兩人都有正事做,沒再寒暄,保鏢闊步離開跟上何書意。
方遠也在兩人離開後,收回目光,心事重重的朝套房門口走去,抬手敲了敲門。
——叩叩叩!
“進來。”男人冷沉的聲音傳來。
方遠刷卡進去,一眼,就看到矜貴坐在椅子上辦公的男人,冷靜自持,根本捉摸不透他對這件事是怎麼想的……
方遠腳步頓了下,欲言又止。
老板心思深沉,他能想到的、懷疑到的,他一定也能。
該不該多嘴提醒?
傅寒聲修長的手指握著簽字筆,在合同最後一頁上簽上自己的名字,力透紙背,鋒芒畢露,如他這個人一般。
他頭也沒抬,就仿佛識破了他心中所想,沉聲道,“懷疑何書意在扮豬吃虎?”
方遠怔了下,喉嚨發緊,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出心中所想,“傅總,先不說何書意對陸聞州的感情,就先單說何書意這個人的心計,她就不是那種可以放心合作的人。再說她和陸聞州的關係,一個女人能給男人生孩子,這一點,還不足以說明何書意對陸聞州的感情很深嗎?”
“所以傅總,這件事,您是不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利用何書意拉陸聞州下水確實是最有效的方式,但同時,也太過於冒險了……”
傅寒聲簽好字,把筆放在一旁,這才抬眸看向他,“何書意想扮豬吃虎,她也得先扮下去。”
聞言。
方遠又是一怔,沒聽明白老板的話外之音,正想再細問時。
傅寒聲桌上的一份文件推給他,輒止了這個話茬,“約一下坤恒集團的劉總,看他明天有沒有時間。”
方遠喉嚨微滯,對上老板不容置喙的目光,也不好再說下去。
老板的決定。
沒人改變得了。
“好。”方遠接過文件,注意到文件頂端上黑體加粗的項目時,眼裡掠過一抹驚訝。
仔細想一下,這個項目,貌似跟陸氏天堂度假村項目相關。
老板想做什麼?
“去做吧。”傅寒聲說道。
方遠回了神,及時掐斷思緒,沒在多想了,反正,歸其根源,老板這樣做,大抵都是為了溫辭。
他頷首應下,退出了房間。
房門輕輕闔上。
傅寒聲處理完堆積的文件後,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憊的按了按眉心,稍後,又拿起手機,查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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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溫辭的聊天依舊定格在他不久前發去的那幾條消息上:
【吃完飯了嗎?】
【在乾什麼?】
【明天有個工作,可能沒辦法陪你了,晚上去接你。】
【陸聞州和奶奶的事,你不用擔心,相信我,很快就會解決的。】
她都沒有回複。
傅寒聲目光微沉,又等了一會兒,見她依舊沒回複,以為她還沒吃完飯,發了一條:【看到消息了回我】。
便放下手機,繼續工作了。
……
他不知道,溫辭是睡著了。
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太多,她精神都在高壓下。
加上今天確實有點累了,和他聊完後,躺在床上琢磨事兒,琢磨著,琢磨著,就睡過去了……
對床邊震動的手機,完全沒意識。
幾聲響鈴後,臥室裡再度陷入安靜……
於此同時,客廳裡、主臥裡亦是安靜的落針可聞。
老太太和溫辭聊完、離開次臥後,整個人好似霜打了的茄子,病懨懨的。
能不掙紮、難受嗎?
一邊是親手養大的孫女,一邊是未來能照料孫女餘生的男人。
歸其根本,還是在孫女身上。
舍棄哪一個,都是在剜她的心頭肉。
老太太心中糾結,就沒著急去客廳和陸聞州談,先去主臥考慮了少許,過了會兒,才去客廳找陸聞州……
此刻,陸聞州正雙手抵著額頭,坐在沙發上,模樣有些狼狽……
聽到腳步聲,他立刻抬眸,近乎有些迫切的看過去,眼眶有點紅,起身喊了聲,“小辭……”
見是老太太,他喉嚨頓時一滯,晦澀看向次臥緊閉的房門……
老太太見狀,心裡一陣五味雜陳,既氣他不爭氣辜負了溫辭,又歎息他如今這副低身下氣的模樣。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沉吟片刻,最後還是選擇直截了當的一次性說清。
“聞州,你以後彆來了,奶奶幫不了你了。”
轟!
這話如雷貫耳,陸聞州隻覺得耳邊嗡鳴。
一定是他聽錯了!
這樣想著,他上前捉住老太太的手,張了張口,艱澀道,“奶奶,您是騙我的對嗎?小辭怎麼會不聽您的話呢?”
“你是騙我的對嗎?”
“這樣,您打我罵我都行,以前是我辜負了小辭,您現在都十倍百倍的還回來,好嗎?彆說這樣的話騙我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