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淩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多謝曹檔頭指點。說罷轉身對雷彬吩咐：將庫房這些軍械都裝車。
隨著車輪轆轆聲遠去，東廠朱紅大門緩緩關閉。回到六扇門後，冷淩棄立在青石台階上，望著門楣上那塊已經有些褪色的金漆匾額。
取下來吧。他聲音很輕，卻讓周圍捕快都愣住了。
大人？
即日起，這裡就是城防軍衙門了。冷淩棄的語氣不容置疑。看著捕快們搭起竹梯取下匾額，他頭也不回地走進內堂。
翌日清晨，雷彬捧著名冊前來複命：大人，黑衣箭隊已安置妥當。
還不夠。冷淩棄摩挲著椅背上的雕紋，把選拔標準放寬三成，再從各州縣調些好手來。
屬下這就去辦。雷彬剛要退下，忽聽冷淩棄又道：備馬，我要去趟紫竹山莊。
軍械是核心，黑衣箭隊專用的弓箭都非普通貨色，若沒有匠人製作，即便招募再多人手也是徒勞。”雷彬輕歎道。
昨日從東廠繳獲的兵器雖多，但真正能用的卻寥寥無幾，勉強夠日常消耗。想靠這些裝備擴編隊伍，簡直是癡人說夢。
一支軍隊的武器必須保持充足儲備，否則戰時損耗無法補充，與全軍覆沒無異。
“此事我已想到對策，稍後我便去紫竹山莊求見神君。”冷淩棄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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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我今日就開始篩選新兵。”雷彬聞言眉梢一鬆。
他絲毫不懷疑韓浩與黑石的實力——區區黑衣箭隊的裝備，對坐擁神劍山莊匠坊的黑石而言不過舉手之勞。自從神劍山莊歸順，大批學徒被派駐學藝，現在連城防軍的武裝需求都能輕鬆滿足。
“選拔務必嚴格，神君將城防重任托付你我，絕不能有半分差池。”冷淩棄目光如炬。
“大人放心，幫主交代的事，屬下豈敢怠慢？”雷彬抱拳笑道。
待雷彬退下，冷淩棄獨坐高堂凝視殿外浮雲，良久方起身喚來捕快備馬，揚鞭直奔紫竹山莊。
紫竹山莊·清幽小築
把守莊門的黑衣眾見是冷淩棄，當即通報肥油陳。雖貴為城防主將，冷淩棄仍對這位黑石元老恭敬行禮：“見過陳大人。”
“冷將軍何必多禮？”肥油陳笑眯眯攜他入內，“為黑衣箭隊軍械而來吧？”
“正是。”冷淩棄直言相告。
“小事一樁。”肥油陳撚須輕笑，引路時忽見柳生飄絮推門而出。少女匆匆揖禮：“幫主在後院練功，二位自便。”說罷提著裙角隱入側院。
庭院古槐下，韓浩周身翻湧著漆黑毒霧。那凝若實質的內力摻著五毒煞氣，丈許內的落葉竟詭異地蜷曲焦枯。
昔日韓浩初入宗師之境，便令鐵膽神侯身中劇毒，經年不得解。彼時一戰，終使鐵膽神侯見識到韓浩手段，自此對黑石一脈多有忌憚。若非如此，以神侯睚眥必報的性子，斷不會容忍黑石在眼皮底下壯大。
待韓浩問鼎大宗師境界，對體內真氣掌控已達化境。昔日外泄便會腐蝕萬物的毒障，如今皆能收放自如。但見林間落葉沾其毒氣，竟分毫未損，足見其功力精純。
簷角下，肥油陳與冷淩棄屏息而立。冷淩棄暗自揣摩韓浩所擺的奇異樁功，正欲默記心間。
忽見黑氣翻湧，瞬息納入丹田。韓浩睜眼道：何事？
肥油陳忙稟：冷大擴充黑衣箭隊，苦無軍械來源，特來請示。
紫竹山莊內，韓浩指尖輕叩案幾：東廠既培養黑衣箭隊，理當負責到底。見冷淩棄麵有難色，複道：曹正淳素來藏私，你持我令牌再去討要。
待二人退下，肥油陳整袖告誡：幫主日理萬機，此等瑣事往後不必麵稟。冷淩棄抱拳稱是，匆匆往東廠而去。牆角處，肥油陳望著其背影輕歎：終究是少些機變。
當初正是因為如此，冷淩棄在六扇門沉寂多年未能嶄露頭角，直至韓浩將其收入門下，才助其登上捕神之位。
冷淩棄策馬離開紫竹山莊，片刻未停便抵達東廠府邸。
冷大人今日怎有雅興駕臨？曹少欽強展笑顏迎上前，心中卻暗自思量：此人此刻不急著接管城防事務，反倒來東廠所為何事？
曹督主現在何處？冷某有要事相商。冷淩棄端坐馬背，開門見山道。
曹少欽略作思忖：督主正在後園垂釣，冷大人請隨我來。
二人穿過重重院落來到後園。相較於紫竹山莊的錦繡園林，東廠後園更顯清幽。園中少見繁花，多是蒼勁桃樹與嶙峋假山。一泓碧水占據了大半個園子，曹正淳正孤坐岸邊執竿垂釣。
聽聞腳步聲，白發老太監緩緩轉身：冷大人此刻不該忙著整頓城防？
事關重大，恕冷某直言。冷淩棄沉聲道，神君有令：黑衣箭隊擴建所需工匠，須由東廠調撥。
曹正淳手中魚竿微顫，麵露難色：東廠匠人亦捉襟見肘...
此乃神君鈞旨。冷淩棄目光如炬。
老太監沉默良久，終是長歎一聲：罷了，明日便遣工匠前往。曹少欽正要進言，卻被曹正淳抬手製止。水麵泛起漣漪，一尾青魚咬住了空懸的釣鉤。
“無需多言，調一隊精熟匠人予冷大人，京城守備乃首要之務，當儘快擴充黑衣箭隊。”
曹正淳沉聲下令。
“屬下遵命。”
曹少欽不敢多言，隻得躬身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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