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宗,議事大殿。
晨光透過高窗,落在冰冷肅穆的青石板上,卻驅不散殿內凝重的氣氛。
十大長老環坐一圈,或閉目養神,或目光如電,無形的威壓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身處此地的人心頭。
秦無夜孤身立於眾人中央,一身乾淨的外門弟子袍服,襯得他臉色有些蒼白,仿佛昨日重傷未愈。
他微微垂首,姿態恭敬,心中卻早已繃緊,識海深處那枚紫色的‘幻衍禁’符文緩緩流轉,散發出微不可察的波動。
戒律大長老霍衍率先發難,聲若洪鐘,震得殿內回響:“秦無夜!昨日所述,可有虛言?仙劍之刃,當真被血煞宗奪了去?”
“弟子所言,句句屬實。”秦無夜抬頭,眼神帶著疲憊與未能保住宗門至寶的愧色,“那劍刃入體後便與我自身靈力衝突,弟子修為低微,根本無法掌控。在荒蕪之境被血煞宗賊子圍攻時,他們不知用了何種秘法,強行將那劍刃氣息引走……弟子力戰不敵,險些喪命,幸得宗門救援。”
傳功長老李淳舟緩緩開口,語氣平和卻帶著審視:“據烏京、秦陽天等人所言,你當時吞噬劍刃,氣息暴漲,可不像是無法掌控的模樣。”
“回長老,”秦無夜應對自如,“那仙劍之刃過於霸道,入體瞬間確實激發了弟子潛能,但也因此導致靈力失控,傷勢加重。若非如此,弟子或許……還能與葉輕眉共同禦敵片刻。”
他適時地流露出對葉輕眉之死的惋惜,語氣低沉。
丹閣長老孫不二撚著胡須,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但我觀你如今身上傷勢,卻並無大礙。恢複之速,簡直異於常人。你受了那麼重的傷,彆告訴我一夜之間就已痊愈?”
“弟子自幼體質特殊,恢複力尚可。加之在青雲宗得到及時救治,方能僥幸支撐。”秦無夜模棱兩可地回答。
長老們你一言我一語,問題愈發刁鑽細致,試圖從秦無夜的敘述中找到破綻。
秦無夜心念急轉,依靠幻衍禁的輔助,將編織好的記憶片段流暢道出。
神情、語氣、甚至靈力波動的細微控製都毫無瑕疵。
就在問答陷入膠著之際,大殿主位之上,空間一陣扭曲,一道純粹由淩厲劍意凝聚而成的威嚴法相驟然降臨——宗主淩霄子!
法相雖非實體,但那睥睨天下的靈帝境威壓,讓整個大殿的空氣都幾乎凝固。十大長老紛紛躬身以示尊敬。
“秦無夜!”淩霄子的法相猛地一喝,目光如兩柄實質的利劍,瞬間刺向秦無夜。
秦無夜猛地一震,隻覺周身骨骼都在顫抖,身上尚未愈合的些許傷口竟隱隱撕裂。
他強忍著,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抱拳躬身:“弟子在。”
“你,是唯一一個深入荒蕪之境,且活著回來的人。”淩霄子直言逼問,“申千絕是如何逃脫,你又如何逃脫?那葉輕眉又是如何死的?細細道來,一字不可隱瞞!”
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精神威壓,狠狠砸在秦無夜的識海上。
他感到頭腦一陣眩暈,眼前陣陣發黑。
體內,幻衍神訣已然自動運轉到極致。
秦無夜又將剛才所說複述一番。
“葉輕眉……他與那血煞宗領頭者同歸於儘,弟子最後隻見到一道恐怖的劍光爆發,再尋去時,兩人皆已屍骨無存……”
“屍骨無存?!”淩霄子法相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那雙劍意凝聚的眸子,卻猛地亮起,死死釘在秦無夜身上。
轟!
刹那間,他感覺自己的識海被無數細小的劍氣瘋狂攢刺、切割,試圖撕裂一切偽裝,直達記憶深處。
“呃——!”
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