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罵得又快又脆，字字清晰，氣勢十足。
熊大熊二被那抹布甩得有點懵，又被這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酒意頓時醒了大半。
縮著脖子，竟不敢還嘴。
方才的豪氣乾雲瞬間消失無蹤，慫得像兩隻見了鷂鷹的鵪鶉。
秦無夜和李龍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這老板娘……夠潑辣啊！
更讓秦無夜心頭一震的是，以他大靈師一重境的修為，加上幻衍神訣鍛煉出的敏銳靈識，竟完全探不出這女子的深淺！
她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迷霧，氣息晦澀難明，但那種隱隱帶來的壓迫感……
修為，絕對在他之上！
“十三娘……十三娘您消消氣……”熊大酒醒了，賠著笑，試圖解釋，“這…這頓飯是秦兄弟和李兄弟請的，俺們…俺們身上真沒錢……”
被稱作十三娘的女子這才將目光轉向秦無夜和李龍。
最後定格在秦無夜臉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柳眉微挑：“喲，生得倒還算周正。哪兒來的啊？怎麼跟這倆夯貨混到一處了？”
秦無夜穩住心神，拿出早已備好的說辭，抱拳道：“在下秦夜，自南邊來，是宋老爺家的護衛。途經此地，與二位熊兄弟偶遇，頗為投緣，便結伴而行。”
“編，接著編。”十三娘嗤笑一聲，紅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看你們八成是被這倆貨打劫了，抹不開麵兒，才請客吃飯吧？”
她又瞪向熊大熊二，“還愣著乾啥？想借口繼續蹭酒？門都沒有！這‘火燒雲’和‘透骨香’是老娘費了牛勁才從皇城搞來的，所有人，限量！想喝個痛快？有本事自己滾去京城喝去！”
她罵罵咧咧地收回腳，轉身欲走，臨走前又甩下一句：“讓你們這新認識的怨種兄弟，把之前的酒錢連帶藥錢，一並結了！再敢賒賬，腿給你們打斷！”
說完，她噔噔噔下樓，那搖曳生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樓梯拐角。
大堂裡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哄堂大笑。
不少熟客顯然認識熊家兄弟，紛紛起哄調侃。
“熊二！又挨十三娘削了吧？”
“哈哈哈，你倆也就敢在咱們麵前橫！”
“十三娘威武！”
熊大熊二麵紅耳赤，梗著脖子回懟了幾句，卻更引來陣陣哄笑。
氣氛反而因為這插曲更加熱烈起來。
眾人對那位潑辣神秘的老板娘議論紛紛，言語間多有忌憚，卻也帶著奇特的親近。
經這一鬨，酒是徹底沒了。
天色也完全黑透。
秦無夜便借機道：“今日便到此吧，二位兄弟也早些歇息。明日還需趕路。”
熊大熊二連忙點頭，互相攙扶著起身，熊大拍著胸脯保證：“秦兄弟放心！明日一早俺們就來！這趟路，包在俺們身上！”
兩人搖搖晃晃下樓，住店是不可能住店的，也不知他倆去哪兒找地方窩著了。
李龍也已喝得七八分醉，被秦無夜扶著上了三樓客房，倒頭便睡。
秦無夜獨自下樓結賬。
櫃台前，店小二早已算好，遞上一張清單，數目不小，但也在預料之中。
他正要付錢，一陣香風襲來，十三娘不知何時又飄然而至，揮手打發走了店小二。
她倚著櫃台，那雙嫵媚中帶著銳利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秦無夜，紅唇輕啟，吐出一句輕飄飄的話。
“你樓頂藏著的那隻小狸貓，模樣倒是挺招人疼。”
秦無夜正要掏靈石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頓。
十三娘仿佛沒看見他的細微反應，自顧自地用指尖繞著一縷淺黃發絲，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如同細針，紮進秦無夜耳中。
“不過啊……小兄弟，你這靈獸身上那股子妖氣，是不是……太騷了點？”
秦無夜的後背，瞬間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她說的，自然是菀羲！
菀羲身為胐狸妖族聖女，最擅隱匿，又有魂契相連。
秦無夜一直讓她藏身客棧屋頂陰影中警戒。
這一路來，連靈宗境的宋長老都未曾察覺絲毫端倪！
這神秘的十三娘……
竟一語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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