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沿下卻擺著雙嶄新的繡花鞋,鞋尖沾著點新鮮的泥土,顯然剛有人來過。
蘇俊腳步頓了頓,
故意放緩動作,裝作整理袖口的樣子朝店裡瞥了眼。
昏黃的光線下,隱約能看見個穿白色旗袍的背影正對著櫃台,手裡捏著張折疊的紙,似乎在跟裡麵的人低聲說著什麼。
他沒多停留,繼續往前走,直到拐過巷口,才迅速從口袋裡掏出個巴掌大的牛皮小本,用鉛筆飛快記下“老楊麵館,灰風衣,新皮鞋”幾個字,
又將小本塞回衣袋,快步走回“南來盛”等候的小七——得趕緊把消息讓他給冷婉清送去。
蘇俊剛站定在餐廳門口,
目光無意間掃過街對麵,心猛地一沉——二樓窗台上,竟多了一盆開得正豔的紅玫瑰。
前幾日他來踩點時,
那窗台明明空蕩得隻剩積灰,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紮眼的花?
他指尖下意識攥緊了藏在袖口的懷表鏈,指節泛白——這絕不是巧合,更像是某種信號,或是有人在刻意提醒他
“這裡有人盯著”。
他必須立刻查清,那間屋子現在住著誰。
蘇俊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
躲進街邊黃包車的陰影裡,眼角餘光仍鎖著那盆玫瑰。
這時,
巷口傳來賣煙卷的吆喝聲,他靈機一動,摸出兩枚銀元朝小販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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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駕,去對麵二樓送包煙,就說樓下客人托的。”
說著,
他特意把“大重九”煙盒上的商標撕了一角,“要是屋裡人收了,你再回來跟我說句‘煙味正’;要是沒人應,或是說‘不要’,你就直接回來。”
小販掂了掂銀元,爽快地應了聲,攥著煙卷往對麵小樓走去。
蘇俊靠在牆上,
表麵看著像是在等煙,實則掌心已沁出薄汗——他清楚,這短短幾分鐘的等待,或許就能摸清對麵到底藏著什麼人。
小販踩著木樓梯往上走,
腳步聲在安靜的街道裡聽得格外清楚。
蘇俊的目光緊緊黏在二樓那扇緊閉的木門上,指腹反複摩挲著袖子裡的袖箭,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沒等多久,
樓梯間傳來輕微的響動——不是開門聲,而是小販的腳步又折了回來。
蘇俊的心瞬間提了起來,眼看著小販快步走到他麵前,撓了撓頭說:
“先生,樓上沒人應門呐!我敲了三四下,屋裡靜悄悄的。”
“沒人?”
蘇俊眉峰擰得更緊,
目光又掃過那盆紅玫瑰——花瓣上還沾著水珠,顯然是剛澆過水沒多久,怎麼會沒人?
他追問:“你沒聽錯?屋裡沒一點動靜?”
“真沒有!”
小販篤定地點頭,
“我還貼著門聽了下,就聽見外頭風吹樹葉的聲兒。”
說完,又忍不住多嘴,
“先生,您找樓上的人啊?我前兒個路過還看一個穿旗袍的女人在窗台澆花呢,看著很漂亮的,我還多看了幾眼……你這送煙我還納悶呢?這麼漂亮的女人也抽煙……”
說完後,
小販撓了撓頭”嘿嘿嘿……”的憨笑了兩聲……
蘇俊心裡一動,剛要再問,就見街尾傳來兩個穿黑製服的巡捕,正挨著店鋪查問什麼。
他立刻從口袋裡又摸出一枚銀元塞給小販:
“謝了,這事彆跟旁人提。”
說完,
迅速轉身拐進旁邊的窄巷,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了眼二樓窗台——那盆紅玫瑰在夕陽下晃了晃,像隻盯著獵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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