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重機槍的悶響突然撞碎山巔的靜氣,
子彈擦過青石階迸出的火星,像極了刀尖挑落的寒芒。
鐵峰庵那扇沉了百年的老木門“吱呀”洞開,風卷著鬆濤灌進去,又裹著一股和服的布料腥氣湧出來。
身著靛藍紋付羽織的日本武士踏出門檻,腰間太刀的鍔片在陽光下晃得人眼暈。
他抬手掃過下方攥著武器的人群,聲音裡裹著傲慢的冷意:
“都站著彆動。抬頭看看四周林子,重機槍的槍口早把你們圈成了死人。我家親王要見蘇俊,今日請他來赴約——他若肯來,你們還能活著下山;他若不來,這鐵峰庵山門前,今日便要添滿屍山血海了。”
懷表“哢嗒”打開,
金屬指針的跳動聲在死寂裡格外刺耳:
“三分鐘,考慮清楚。”
“不必等三分鐘。”林傑的後方突然傳來一聲沉朗的回應,
蘇俊撥開擋在身前的小七與秋水,灰布長衫在風裡獵獵作響。
他手裡沒握任何武器,
隻將袖口輕輕攏了攏,一步步朝山門走去——每一步踏在青石階上,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蘇先生!”
林傑急得要上前,卻被他回頭一個眼神按住。
武士眯起眼,
顯然沒料到蘇俊會這般單槍匹馬走來:“你倒有膽量,不怕這是陷阱?”
“親王要見的是我,與旁人無關。”
蘇俊在台階下站定,目光越過武士,望向山門後幽深的黑暗,
“我來了,讓你的人把槍收起來。既說是赴約,哪有拿重機槍待客的道理?”
武士愣了愣,
隨即冷笑一聲,朝山林裡打了個手勢。
原本瞄準人群的重機槍漸漸沒了動靜,隻留下風穿過鬆林的空響。
“算你識趣。跟我來,親王在裡麵等著。”
蘇俊沒再說話,
抬步便要踏進山門。
身後的人攥緊了槍,卻見蘇俊抬手輕輕擺了擺——那手勢是特科約定的“按兵不動”,指尖劃過空氣的弧度,利落得像出鞘的刀。
他獨自走進山門,
木門在身後緩緩合上,將外麵的擔憂與裡麵的陰鷙徹底隔開。
走廊兩側的火把忽明忽暗,
映著他孤直的身影,與前方武士的影子在牆上交錯。
遠處隱約傳來親王的笑聲,蘇俊卻隻攥緊了袖中藏著的短袖箭——那是趙敏送他的,此刻正貼著他的腕骨,燙得人心頭發熱。
木門在身後“吱呀”合攏,
最後一絲月光被徹底關在門外。
禪房裡隻點著一盞青燈,
昏黃的光團裹著檀香與硝煙混合的怪味,落在正中那張積了薄灰的木桌兩端。
桌後坐著個穿暗金紋和服的男人,袖口繡著繁複十六瓣菊花的家紋,
手指上碩大的貓眼石戒指隨著把玩茶杯的動作,泛著冷幽幽的光——正是日本親王若彬。
他抬眼掃過走進來的蘇俊,
嘴角勾起一抹假笑:“蘇先生倒是比我想的更乾脆,當真敢一個人進來。”
蘇俊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