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俊應下共赴王陵之約後,
騰野三郎臉上瞬間綻開激動的笑,忙不迭躬身應道:
“好好好!先生儘管放心,我這就去通報三笠宮親王若彬,順帶把他知曉的王陵內所有凶險,都一一問清楚!”
目送騰野三郎步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蘇俊眼底掠過一抹深不可測的光。
他垂眸靜立,心中暗忖:“不破折三……我這般費心為你鋪路,你可千萬不能讓我失望。但願你在日本,真能鬨出些足以撼動局麵的動靜來。”
客廳裡的掛鐘早過午夜,
時針在漆黑的表盤上沉默地指向淩晨。
莫老邪與女兒莫雨薇相對靜坐,
麵前茶盞裡的茶水早已涼透,氤氳的熱氣消散無蹤,兩人卻誰也沒動,
隻任由夜色裹著心頭的牽掛——蘇俊去安寧鋼鐵廠安排郭義的交接事宜,至今未歸。
而此刻的安寧鋼鐵廠,
辦公室的燈依舊亮得刺眼。
蘇俊將自己離開後的生產調度表、原料對接清單一一鋪在桌上,指尖反複摩挲著“三號高爐技改”“原料庫儲備”的字樣,筆尖在關鍵處又添了幾筆備注,細致得連一絲疏漏都不肯放過。
“我走後,你重點盯緊三號高爐的技改進度,原料庫的儲備必須夠維持三個月用量。”
他抬眼看向郭義,語氣裡滿是不容置疑的鄭重,“這是咱們在雲南紮下的第一根工業根須,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郭義重重點頭,
目光卻不自覺飄向窗外的夜色——他太懂蘇俊了,這份對鋼鐵廠的細致背後,藏著更重的心事。
果然,
話音剛落,蘇俊便揉了揉發緊的眉心,聲音裡多了幾分掩不住的疲憊:“其實眼下最讓人掛心的,是廣西的港口。”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
瞬間打開了兩人心底共有的期待。
再過二月,
那批從美國遠渡重洋而來的設備與人員,就要在廣西港靠岸了。
誰能想到,
這些在1929年經濟大蕭條中,被苗疆公主低價收購的舊廠設備,如今竟成了雲南工業的“火種”——車床、銑床、鍛造機……
每一件都帶著西洋工業的鏽跡,卻藏著讓雲南重工業起步的希望。
“這批設備的安置、外來人員的調配,得讓你們跑斷腿。”
蘇俊指尖輕輕敲擊桌麵,語氣裡滿是歉疚,“可咱們這群人裡,除了你們,就沒幾個是真正懂工業的人了。”
郭義卻忽然笑了,
伸手拍了拍蘇俊麵前的資料:“蘇先生,辛苦怕什麼?一想到雲南的煙囪能多冒幾縷煙,能造出自己的機床、鐵軌,甚至槍炮,這點累根本不算什麼!”
蘇俊抬眼,
正好撞進郭義眼底熾熱的光——那光和自己心底的火焰一模一樣。
他忽然想起三四年前在雲南鄉間看到的景象:農民握著木犁在田裡艱難翻土,鐵匠鋪裡全靠手工敲打鐵器,連一輛像樣的人力車都要從外地運進來。
就是那時,
他穿越到這就下了決心:一定要讓雲南有自己的工業,有能撐起華夏這片土地的“鋼鐵筋骨”。
“等這批設備落地,咱們的重工業就算真正起步了!”
蘇俊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夜風裹著涼意鑽進來,卻讓他渾身的血液都熱了起來,
“先在昆明建一座拖拉機廠,再把鋼鐵廠的產能提上去——用不了五年,雲南一定能造出自己的拖拉機,甚至汽車!”
話音還沒落下,
辦公室的門就被輕輕推開,彭維倫的聲音帶著風的氣息傳了進來:“哪用等五年?我早讓馬幫築路團加緊趕工了,雲南到廣西防城港的公路很快就能通!隻要設備一到,咱們的運輸線馬上就能用!”
蘇俊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