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瑾的聲音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其一,攻其不備。鬼子絕不會想到,我們敢打大橋的主意——這正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他手指重重敲在地圖上的鐵路線:
“其二,出其不意。你們隻看見碉堡林立,卻沒想到最好的炸藥就在我們眼前——那些日夜不停、滿載軍火的火車。隻要計算得當,讓炸藥在橋心引爆,一聲巨響,事半功倍。”
說到這裡,他環視二人,眼中迸發出熾熱的光芒:
“這其三,才是真正的關鍵。橋一炸,‘朝鮮複國第一軍’的旗號就會響徹四方!到時候,散落各處的義士必定望風來投,海外僑胞的捐助必將源源不斷。這筆賬——既要算軍事賬,更要算政治賬。用一座橋,換一個國家的希望,你們說,值不值得?”
金吉成一聽到“複國”二字,
眼睛裡瞬間迸發出亮晶晶的光,滿心雀躍地正要出聲支持汪瑾……
一旁的吳忠國卻忽然笑了笑,
開口打斷了他:“汪先生的計劃聽著確實讓人熱血沸騰,可我倒想請教幾句……部隊具體該如何展開部署?各路人馬的任務又該怎麼劃分?我們要選定哪一列火車作為行動載體?人員又該以何種方式安全上車?”
這一連串直擊要害的追問,字字句句都戳中了計劃的疏漏之處,汪瑾當場語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汪瑾臉上閃過一絲窘迫,
語氣無力地辯解:“這……這不是還得先偵察清楚嘛!”
吳忠國聞言,
低笑了幾聲,語氣裡帶著幾分銳利:“可商會的命令是立即進攻,難道汪先生想抗命不成?”
這一句直截了當的質問,瞬間堵得汪瑾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隻能強撐著反駁:“可這已經是眼下最完美的方案了!”
兩人眼看還要再爭,
金吉成忽然抬手一笑,一錘定音:“二位先彆吵了!這有何難?咱們分兵兩路便是。我跟老吳去進攻開拓團,汪先生帶人手先去偵察,兩頭都不耽誤。就這麼定了,咱們這就跟商會彙報!”
……
剛接過團長指揮權的駝龍,
參謀林北便麵色凝重地彙報起戰況:“團長,情況危急!商團弟兄已經折損近半,現在被鬼子死死黏住,進退兩難——打,衝不破敵人的火力網;撤,又甩不掉追兵,隻能像活靶子一樣,任由鬼子的重炮反複轟擊,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駝龍眉頭緊鎖,當即沉聲下令:“所有人立刻開挖防炮洞,能挖多深挖多深!林北,你馬上帶人勘察地形,找一處有反斜麵的位置重新設置指揮部,越快越好!”
命令剛傳下去,
林北又帶來了一則振奮人心的消息:“團長,商會那邊傳來消息,明天一早會調派三十架三蹦子支援前線!”
駝龍緊繃的臉色瞬間舒展,
眼中閃過一抹亮色——這三十架三蹦子來得正是時候,或許就是打破僵局的關鍵!他猛地一拍桌案,語氣裡添了幾分底氣:“好!等支援一到,咱們就給鬼子來個出其不意!”
夜色如墨,
戰場的炮聲暫時停歇,卻掩不住空氣中彌漫的硝煙與血腥味。
駝龍蹲在剛挖好的防炮洞邊緣,
借著微弱的馬燈光,指尖在粗糙的地圖上劃過……鬼子的包圍圈像一張收緊的網,商團被困在這片開闊地,唯一的生機,全寄托在那三十架三蹦子上。
“團長,防炮洞挖得差不多了,弟兄們輪流值守,借著反斜麵能擋不少炮彈。”
林北抹了把臉上的灰,聲音帶著疲憊卻透著勁,“就是彈藥不多了,重武器隻剩兩挺機槍,手榴彈也快見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