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閒聊,溫孝淮拿著兩個高腳杯走了進來,叮囑道:“保健醫生囑咐過,您可不能多喝。”
高湛軍一把搶過杯子,瞪眼道:“你管那麼多乾什麼?
我把笑笑當親孫女看待。
我孫女婿來看我,還不讓喝兩杯?”
溫孝淮無奈地衝著陳小凡使個眼色。
陳小凡暗暗點點頭,示意不會讓老爺子多喝。
他拿起酒杯給高湛軍倒了半杯。
高湛軍不高興道:“倒酒怎麼能倒半杯,滿上。
你也倒一杯陪我喝。”
陳小凡道:“這是上班時間,我可不敢喝酒。”
高湛軍眼睛一瞪道:“我讓你喝的,要是誰敢說閒話,讓他來找我。
當年我跟你爺爺共事的時候,那年代也沒有這麼多條條框框。
這種酒,每天中午我們兩人至少半斤,下午絲毫不耽誤工作。
現在不行嘍,人已經老了,一天不如一天。”
他一邊說著,一邊歎氣,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連連點頭道:“還是這個味道。
我一喝起這酒,就想起當年跟你爺爺共事的歲月。”
陳小凡順著他的話道:“那時候的革命友誼純粹,每個人都心無雜念,一心想著為人民服務,不像現在的官場,處處都是鉤心鬥角的算計。”
高湛軍看了陳小凡一眼,笑道:“你這娃娃,年紀輕輕就說話老氣橫秋,好像你很懂官場似的。”
陳小凡笑道:“高爺爺,您可彆笑話我。
我剛剛工作兩年,還是個生瓜蛋子,哪能敢說懂官場?”
高湛軍正色歎息道:“其實,官場這個詞就不對。
我們作為黨的乾部,本質上就是人民的公仆。
我們主要任務就是為人民服務,急人民之所急,想人民之所想。
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一個官場,追名逐利,蠅營狗苟,成為一個謀取私利的場所?
怪不得偉人臨終前,發出‘如今天下紅遍,江山靠誰守’的感歎。”
他說著,臉色沉重,端起酒杯,大大喝了一口。
陳小凡思忖,看來這位老爺子對如今官員的做派很不滿。
這麼正直的一個老頭,中午李群山安排那麼豐盛的飯菜,還上了年份茅台,不被詬病才怪。
陳小凡道:“想來,這就是考察團要離開的原因吧?”
高湛軍不置可否道:“我們這些退休老頭,說好聽些,是考察團。
說不好聽些,其實就是公費旅行團。
我們出來,尤其到了林州,是為了找尋多年前味道的。
可現在,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要麼就是大工廠,我們這些退休老頭看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而地方上為了接待我們,還好耗費大量資金,我們都舍不得。
所以還是趕緊走吧,彆給地方添麻煩。”
陳小凡知道自己判斷差不多,看著桌上的相機道:“高爺爺喜歡攝影?”
高湛軍微微點點頭道:“我這一生,沒有其他所好,這是我唯一的愛好。
走到哪裡,都想把最美的風景定格下來。”
陳小凡道:“既然高爺爺是位攝影家,到了林州,怎能不去一趟通元縣的桃源村?
那裡如今已經成為攝影聖地,全國各地的攝影師,全都彙集到那裡。”
“通元縣的桃源村?”
高湛軍微微一怔道:“我十七八歲時候,還在那裡打過遊擊。
有一次不小心負傷,就躲在桃源村一位姓陶的老鄉家裡養傷。
我知道那裡風景不錯。
但我們這是一個考察團,不能因為我,改變大家的行程。”
陳小凡看了看表道:“這才兩點鐘。
你們今天下午,這不也沒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