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舊站在那裡，但給人的感覺已截然不同。
之前的他，是強大危險，充滿毀滅氣息的。
而現在…他像是成了一道不敢讓人直視的雷霆！
他站在那裡，周遭的空間自然臣服，時間都因他而改變。
聖境一階，成！
他，終於踏入了這夢寐以求的境界！
聖境一成，天地皆同力，萬物為芻狗。
他緩緩睜開眼的瞬間，整個世界在他眼中已徹底變了模樣。
下方戰場，一片死寂。
所有幸存者，全都僵在原地。
就連之前還能與雷龍交鋒的聽風此刻也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
他握劍的手微微顫抖，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被徹底看穿，毫無秘密可言的窒息感。
雷龍的目光平靜掃過聽風。
這一眼，與突破前截然不同。
不再是評估對手的實力強弱，而是看透本質。
在雷龍此刻的聖境視角下，聽風不再是一個持劍的修士，而是一團由無數“線”交織而成的複雜存在。
這些線，便是因果之線，連接著他的過去，現在，未來，連接著他的出身，師承，恩怨乃至每一次揮劍的意念…
雷龍甚至不需要刻意去看便能知曉聽風從誕生那一刻起，到如何踏入劍道，如何曆練成長，如何被源組織征召，乃至他內心最深處的堅持，困惑與弱點…
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攤開的書卷，清晰呈現在雷龍眼前。
“原來如此…‘青冥劍宗’…‘大羅天’的候選者之一…”雷龍心中了然。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條從聽風身上延伸出去，格外粗壯、散發著獨特劍道韻味的因果線上。
這條線穿透了無儘虛空連接向一個遙遠而強大的世界。
雷龍心念微動，順著那條因果線的聯係看去。
他的意識自然而然地跨越了無法計量的混沌距離，降臨到了一方仙氣繚繞，道則顯化的宏大世界。
他的視線沿著因果線落在了一座懸浮於雲海之巔，通體由無瑕白玉築成的宮殿深處。
宮殿內，一名身著月白道袍，麵容古樸的中年男子正閉目盤坐於蒲團之上。
忽然，他猛地睜開雙眼，周身劍氣自然勃發。
“何人竟敢窺視本座大羅天！？”
中年男子聲音如同萬劍齊鳴，震得整個宮殿嗡嗡作響，他的神念掃過四麵八方，卻無法鎖定那窺視的源頭，“不知是哪方道友當麵？如此行徑未免有失身份，還請現身一敘！”
這男子，正是聽風出身世界的頂尖強者之一，一位真正踏入“大羅天”境界的劍仙！
他能模糊感覺到被窺視，剛想反向追蹤，忽然那道窺視又消失不見。
雷龍的意識退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任何回應。
對他而言，這隻是好奇之下的一次隨意瀏覽。
意識回歸本體，不過彈指一瞬。
雷龍的目光再次掃過戰場上的其他人。
青元子，浮屠子，重傷的滅霸，哨兵…
每一個人身上，都纏繞著密密麻麻，延伸向不同時空維度的因果線。
隻要他願意可以輕易找到他們的家鄉，他們的軟肋，他們一切在乎的人和事…
一種明悟湧上雷龍心頭。
“不入聖境，不知天高。可入了聖境，方知己之渺小…”他心中暗歎。
聖境一階便可如此輕易順著因果線找到一個人的根腳，甚至能撥弄，斬斷他人的命運軌跡！
這是何等的恐怖？
這意味著在聖境眼中，聖境之下的存在，或許真的不能再稱之為同類了。
就像人類不會將腳下的螞蟻，不對，人和螞蟻還都是碳基生物，可聖境和聖境之下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此刻我看他們如此，那聖境二階，三階，乃至更高層次的存在看我時，是否也是同樣的心態？”
這個念頭讓雷龍剛剛突破的喜悅中摻雜進了一絲寒意。
若自己背後沒有帝國這塊足以震懾諸天的金字招牌，若自己隻是一個僥幸突破的“野生”聖境…
那麼自己的命運，恐怕真的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被更高層麵的存在隨手撚死，或者如同棋子般擺布。
力量帶來自由，也彰顯了束縛。
踏入了新的天地才更清晰看到了籠罩在頭頂的羅網。
雷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他壓下心中的波瀾，目光重新變得而堅定。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便沒有了回頭路。
唯有不斷變強，沿著這條通往至高的血腥之路，一直走下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腳下這顆傷痕累累的星球，以及那些在聖境威壓下瑟瑟發抖的螻蟻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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