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片血霧四濺,屍冥獸身形踉蹌退後,可斷裂處卻迅速滋生出一層灰白新肉,那些血晶竟仿佛能引動死氣自愈。它怒嘯連連,雙目更加暴戾,忽地低頭猛吸一口氣,將穀底地表生生抽乾,一條條死屍殘骨自土中飛出,紛紛撲向淩宇。
這些死屍曾是失蹤多年的修者,他們體表法紋未褪,依舊殘留著生前術法波動,被屍冥獸死氣驅動後,竟如有意識般圍攻而上。淩宇一聲輕歎,掌心抬起,體內靈力逆轉,三重靈環於掌心炸開,一道金色印訣浮現。
“【鎮魄神印】!”
印訣一落,天地靈光凝聚,化作一道巨大的神文虛影鎮壓而下。那神文古意盎然,筆劃之間隱隱映出諸多殘破法則之影,正是淩宇師尊所授“斷魂九印”之中最重一印。死屍群在神印壓迫之下身形劇震,紛紛僵硬原地,但那屍冥獸卻趁機暴起,口中吐出一道漆黑屍氣箭矢,悍然刺向淩宇胸前。
淩宇衣袍鼓舞,強行收招轉斬,破界斬於半空迎擊屍氣,火光與陰霾碰撞,刺耳金鐵交鳴回蕩四野。他被震得連退三步,喉頭一甜,強壓住噴血衝動,眼中卻戰意愈濃。
“難怪有人說冥帝曾試圖以屍冥獸開戰道,此物若不滅,天下難安。”
他吐氣開聲,聲音平靜如水,卻蘊含雷霆殺意。下一瞬,他以自身為陣眼,猛然開啟靈域。
天地驟變,萬象俱靜。
那是一座由劍意構建的領域,空間本身被一道道無形劍氣劃破,形成重重斬麵,仿佛連時間流速都變得遲緩。屍冥獸一腳踏入其中,立刻被數十道劍芒切割,傷口再生之速首次未能壓過破壞之速,黑血噴灑如雨。
淩宇身形如龍,驟然衝上高空,破界斬高舉過頂,靈氣凝聚至極限。
一道光柱自劍尖衝天而起,刺穿雲幕直入夜空,旋即他低喝一聲,全力斬下。
“斬——界!”
這並非術式,而是他自悟出的本命一擊,將斬法與自身靈識、血脈、意誌全部融於一體的極境之斬。
一劍落下,連同屍冥獸所在的地表一同崩塌,山穀中心如被雷霆砸碎,直接陷落出一個數十丈深的深坑,塵土與火焰齊升,聲震百裡。
一擊畢,淩宇緩緩收劍,臉色蒼白如紙,腳下卻依舊站得筆直。他靜靜望著深坑之中那具逐漸化為塵灰的屍骸,那些血晶也在火中紛紛破碎,隻留下一顆赤紅晶核,微微閃耀著不屬於死靈的溫度。
可他並未鬆懈,目光仍盯著穀底某一角,那裡有一道幾乎無法察覺的空間波動,仿佛某個存在正在窺視這一戰。他右手指尖隱約凝聚一道細線般的靈絲,那是他設下的“靈鉤陣”,一旦有人越界,便會觸動反卷之術。
果然,一縷若有若無的風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道細微破空之聲。他猛地抬手,一道靈鉤激射而出,穿透空間波動,猛然纏住一道透明人影。
“終於現身了。”
那人影扭曲變形,隨即顯出身形,乃是一名身披黑羽長袍的女子,容顏極美,卻麵無表情,雙眸如水晶般透徹。她緩緩開口,聲音冷寂:“淩宇,黑主已知你蘇醒,你走不出南斷嶺。”
淩宇不答,他目光盯住她肩頭那枚印有黑鷹殘翼的徽記,掌中破界斬再次緩緩抬起。
風動之間,他已再次殺出,身形如鬼魅,劍光未至,氣勢已壓得山岩碎裂。黑羽女子並不避讓,她十指翻飛,一道幽光結界於身前展開,反手取出一把銀骨匕首,疾刺淩宇胸前命門。
火與冰交鋒,光與影交錯,戰鬥再度爆發—夜色如墨,幽深山穀中火光未散,焦黑大地遍布裂紋,靈氣紊亂難收。黑羽女子踏空而立,銀骨匕首橫空斬落,淩宇劍勢正盛,劍光與匕光刹那交撞,一聲宛若龍吟的爆鳴響徹穀底,周遭山石劇震碎裂,塵浪如濤倒卷百丈之外。
兩人身形瞬間分開,黑羽女子眼神驟凝,顯然未料淩宇在數息之內連破兩重殺局,還能保持如此攻勢。她腳下虛點,飛身疾退,掌心一道黑印浮現,眉心間一縷死氣若隱若現。她輕喝一聲,唇間咒語似從九幽傳來,那銀骨匕首竟懸於半空,自行裂解成七道鋒芒,疾射淩宇周身死角,每一道鋒芒皆附有詛咒靈紋,專破護體靈氣與丹田法印。
淩宇左肩已被先前屍氣擦中,血肉焦裂,此刻麵對七刃同襲,身形卻未退分毫。
他猛地張口一喝,丹田內靈泉噴湧,一道銀色雷印在掌中凝聚,他探手拍出,竟以肉掌強行硬接第一道匕影。掌心炸裂,鮮血迸濺,卻換得刹那破綻,破界斬隨勢掠出,將第二道匕光生生斬斷。
其餘五刃已至眼前,淩宇目光如電,靈台神識爆發,一道神念之劍自其識海疾衝而出,化作利芒從天而降,將第三、第四道匕光橫掃震飛。他身形倏轉,借地勢一滑,竟趁第五道匕光擦肩而過時反手一探,將其抓於掌中,生生將原本用來殺他的兵器扭轉方向刺向黑羽女子。
女子冷哼,身形化霧,避過突襲,卻未能避開那道最遲一步趕至的第七道銀刃。銀刃在半空遽然變向,猶如活物般猛刺其後背,一道血痕自她肩胛延至腰際,衣袍炸裂,靈氣驟亂。
她臉色驟變,咬牙沉聲喚出一麵漆黑法盾,那法盾形如冥鴉翅骨,翅麵浮動魔紋,竟是傳聞中“幽冥鴉盾”,可吞天地靈氣,禦百術千法。她身形藏於其後,靈氣如泉湧入法盾,一時間羽盾震蕩,凝聚出一道結界之牆,將她氣息儘數封鎖其中。
淩宇並未停步,他左手鮮血淋漓,卻仍以斷掌強持破界斬,血氣湧入刃身,劍光竟更加灼亮。他沉聲一喝,丹田雷火與劍意同調,一道足有十丈高的劍罡斬破風雷,轟然劈在結界之上。
轟鳴聲起,結界劇顫,法盾羽麵寸寸龜裂,黑羽女子驚呼一聲,口中噴出一口淤血,整個人倒飛而出數丈,重重撞上穀中斷崖,殘石滾落如雨,她臉色蒼白,勉力支撐著身形,抬眼望著步步逼近的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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