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意貫穿魂海,隨即,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洶湧而出,他周身原本被壓製的魂力儘數解封,而那股從琴魂而來的力量,在其體內盤旋化音成刃,呼嘯不休。
淵獄枷靈再次咆哮而至,淩宇緩步走出塵沙,周身旋轉著數十道音刃虛影,他腳步一踏,地麵震碎,整個人化作一道青色旋光衝出,琴刃在空中交織成音波結界,迎向枷靈之身。鎖鏈再揮,卻被音波反震崩裂,刃芒洞穿其肩甲,燃起森森琴火。
琴音越鳴越烈,似穿越天幕的殤曲,又似祭奠殘魂的挽歌,那淵獄枷靈身軀震顫,渾身浮現一道道過往戰鬥中承受的咒印與傷痕,竟在淩宇的音波下再度激活,一道道記憶幻象在其周圍浮現,那是它曾為守將時的誓言與榮耀,卻在如今墮滅中化作諷刺。
它仰天長嘯,雙目崩裂,一掌拍下,卻在半空被淩宇一記“斷魂九弦”反震而回,那掌力轟在自身身軀之上,將胸前符印徹底擊碎。淩宇趁勢衝入其身前,手中幻化琴刃直刺其眉心,刹那間,他仿佛置身於一片無儘黑海,那裡回蕩著無數墮魂的低語與掙紮,那是淵獄枷靈的靈魂深處。
一隻枯瘦的手掌伸向他,那是一位老者,麵目模糊卻神情悲憫,他低語道:“還我最後一戰的榮耀,”話音未落,整個魂海如遭雷擊,淩宇揮劍斬下,那枷靈體內殘存的神識被徹底焚滅。
天地靜止片刻,那龐然之物轟然倒地,卷起滔天塵沙,黃土中濺出的每一滴血光都染著靈魂的哀歌。淩宇站在原地,氣息沉重,那位琴魂青年緩緩從他體內退散,虛影再次化為殘碑沉入地底。
可他未能喘息太久,天空忽然間破開一道裂痕,漆黑如淵,數道影子從其中飛掠而出,全身籠罩在蒼白戰甲之中,目光如鏡,冷漠無情。他們未言一語,便自虛空中祭出法印,一道界鎖自天而落,將整個古原封鎮,斷絕了淩宇所有去路。。
而那虛空裂口之中,一隻巨大的金瞳緩緩睜開,瞳中似有世界輪轉,一道低沉到幾乎難以捕捉的聲音響起:
“他就是那一縷殘火?”
那道目光刺入淩宇識海,他隻覺神魂劇痛如裂,尚未從上一戰恢複的他再度跪地噴血,抬頭望向那虛空金瞳之時,他忽然想起,那道目光在他出生之前,便已凝望於此界之巔。
那隻自虛空睜開的金瞳仿佛不屬於任何已知種族,它之龐大,已無法用山河衡量,眸中卻倒映出淩宇自誕生起的點點過往,那是一種來自時間彼岸的注視,超脫了空間與靈魂本質的隔閡。淩宇腦海中瞬間充斥無數碎裂畫麵,有荒古神庭的墜落,有九域仙王的隕滅,有一尊又一尊高踞九霄的存在在天道塌陷時發出咆哮,而他,卻仿佛是那一切的焦點源頭。
那聲音再度響起,如金石般沉重:“封印雖裂,命劫未終,他,尚未回歸。”
淩宇咬緊牙關,體內真元翻滾如海嘯般逆湧而上,魂魄在共鳴中被扯裂的劇痛讓他幾乎失去意識,卻在那一刻,胸口佩戴的那枚殘玉竟忽然浮現一道流光,化作一道微茫的護罩,將那來自虛空的神念隔絕在外,原本要將其識海震碎的目光終於微微收斂。
他喘息著跪地,手指摳入黃沙,仿佛要抓住這一絲微弱的喘息機會,而那裂縫中浮現的諸多白甲身影已然踏空而來,戰靴落地,發出鏗然金聲。為首者周身環繞著六道玄印,每一道都凝結著神紋,映照天地,他們從未開口,卻宛如執掌天罰的使者,淩宇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種比那枷靈更為可怖的冷漠殺意。
他體內真元未複,魂識重創,本不該有任何勝算。但淩宇從來不是依賴命運之人。
他緩緩站起,抹去嘴角血跡,衣衫殘破卻神色未改。他看向那些白甲之人,似在尋覓其中一個熟悉的氣息,忽然間,他目光定格於最後一位,那人並未像其他人般完全隱藏自身氣機,反而流露出一縷極細微的魂波,那魂波,是他在遙遠舊夢中感受過的。
“你是舊界的人。”
那白甲身影在此刻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如枯井,“不該留下的火種,終究要被熄滅。”
淩宇冷笑,他知道舊界指的是那被湮滅的殘界傳承,而自己的血脈並不屬於這完整世界的體係。他並未回應,隻是緩緩抬手,一縷殘焰在掌心升起,那並非靈力所凝,而是他的神魂碎片,在劇痛中以自身燃燒而出的意誌之焰,取名“逆魂”。
他知逆魂之力會反噬己身,但此刻若不搏命,他連站著死的機會都沒有。
六名白甲人同時踏地,玄印祭起,六合封天的印陣自四麵八方驟然降下,將淩宇鎮於中央,其內蒼穹化鎖,地脈如鐵,連神魂都被禁錮在三尺之內。
淩宇雙目赤紅,逆魂之焰爆開,灼燒掌心血肉,痛苦直擊靈台,但那火焰竟將封印稍稍震散一隙,他趁勢踏出一步,手中彙聚那斬殺枷靈之時殘留的音刃碎光,以魂為弦,再度凝出“斷魂九弦”的第一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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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震鳴,天地俱寂,那白甲人中有一位瞬間被震退數步,胸前戰甲浮現裂痕,臉上閃過難以置信的神色。顯然他們沒料到,淩宇此時竟能強行斬出魂技,且斬破印陣。
其他人並未動容,反而玄印愈發凝實,而就在此刻,一縷青煙悄無聲息地自地底升起,化作一道影影綽綽的鬼麵人影,那鬼麵之下,是一雙毫無生機的黑瞳,它緩緩望向淩宇,語氣幽幽:“你終於開始覺醒了,焚淵之骨,可是連我。都覬覦過。”
鬼麵的話語讓白甲人忽然停手,似乎這影子的出現打亂了他們原本的計劃。而淩宇神色一變,他記得這聲音,在進入魂塔之時,有一股不屬於凡間的氣息曾一度試圖侵蝕他識海,彼時未成形,如今竟已現身。更重要的是,他從未提起過“焚淵之骨”四字。
那是他出生時便被強行封印在骨血中的古源靈核,據傳是墮滅神族的核心之一,掌毀滅之源,焚寂之道。連他自己都無法解封,如今卻被人輕易喚出名諱。
“你到底是誰。”
鬼麵人輕輕一笑,身影飄忽不定,“曾為冥淵引路者,現為你複歸之路的守燈人。”
淩宇忽覺腦中一震,那道金瞳再次浮現,卻在鬼麵現身後驟然閉合,仿佛受其所忌,而那些白甲人也未曾繼續出手,隻在虛空凝出一道裂縫,身形化作白光消散,臨走前那為首者留下低語:“他未成主識,勿可擅動。”
鬼麵看著淩宇,麵具下浮現出一張模糊卻帶著陌生親切之感的臉龐,“我不會救你,但我會推你。”
一枚漆黑骨珠從他指間浮出,內藏無數亡靈的低吟,它徑直飛向淩宇眉心,頓時,淩宇隻覺一片烈火在識海燃起,灼燒著每一寸神經,那不是痛苦,是撕裂,是重塑。他想掙紮,卻發現身軀已不受控,所有意識仿佛被封進一枚旋轉的火環之中。
他仿佛站在億萬火靈的祭壇上,無數斷裂的神魂圍繞著他吟誦古老咒文,他的血液在逆流,骨骼在重鑄,連那被封印的焚淵之骨也在嗡嗡震鳴,如若初醒。而在他即將沉入那片火海深淵的前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自火焰中緩緩步出,黑發白衣,氣質孤傲卻雙目沉靜。
那是淩宇自己的另一麵,一道從未蘇醒的“本我”,如今終於在這逆魂焚骨的瞬間被逼現。
“你終於回來了。”那本我輕聲一語,卻喚醒了淩宇沉於痛苦中的神識,在下一刻,兩道靈識如江河彙流,淩宇睜眼的瞬間,瞳孔之中燃起真正的焚淵神焰。
他並未動彈,身周虛空卻開始層層崩解,所有禁錮在這一片古原上的封印結界在神焰衝擊下寸寸破碎,而地底那座殘碑所在,竟浮現出第二道魂塔虛影——此塔名“歸神”。
他踏出一步,天地如震,黃沙退散,魂塔之影逐漸清晰,而在這塔影的最上方,盤坐著一具血骨之體,其身上刻有與淩宇完全相同的焚紋,隻是更古老、更遙遠。
“你若執意踏入此塔,便是選擇了從此不再為人。”
他並未遲疑,腳步如誓,踏入歸神之門。
歸神之塔內沒有想象中的神輝萬丈,反倒沉寂如墓,塔壁腐蝕斑駁,殘痕累累,仿佛這塔早已承受過無數神隻搏殺後的餘燼。淩宇的每一步踏入,便像是在喚醒沉睡的荒魂,一股遠古血戰遺留的殺氣於塔中蘇醒,他感受到肩膀上壓下千鈞之重,如有十萬大軍自雲霄碾落。
塔內沒有階梯,卻有浮空石台,彼此之間被斷裂的靈橋連接,每一道靈橋仿若由殘破魂魄凝成,一踏即散。他看了一眼腳下,發現腳掌所在之地,赫然是一塊血骨雕成的引路台,其上銘刻著古老族文,那是曾於混沌時代失落的“骨神語”,唯有攜焚淵骨者才能看懂。
他低聲念出那行古文:“以吾血,還吾神。”
刹那之間,整座歸神塔為之一顫,石台劇震,四方光影流轉,一隻由暗金符文編織的鎖鏈從虛空墜下,正中攔住他的去路。這鎖鏈並無實體,純由規則與天道構成,每一環都代表著一重靈印封禁,想要穿過,唯有以意誌強行破碎神則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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