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我者,鏡歸一。”
咒文一出,虛空顫抖,天道之眼陡然收縮光芒,而那隻黑瞳竟首次浮現波動,它似乎受到了某種壓製,絕因之劍懸停半寸,無法再落。
蘇姒趁隙掠至淩宇身側,一掌按住他後背:“快,逆序已現,啟動玄鏡本源,讓鏡魂完全融合。”
淩宇渾身劇震,命魂猛然炸開一道光柱,那是“原初鏡源”映照出的真形,一尊模糊的虛影自他體內緩緩升起,虛影持鏡、無麵、無言,卻有一股鎮壓紀元的氣機自其背後蔓延,一座虛幻王座浮現,座下萬鏡翻湧,無數命影如浪般朝他臣服。
黑瞳劇烈顫動,那道聲音再度低吼:“不可——”
虛空中忽有萬縷神輝如瀑流墜下,是命海在釋放最後一道封鎖,試圖將“複命者”徹底擊潰。可就在此刻,玄鏡之中那第三道命象緩緩浮出,它沒有名字,也沒有形狀,卻在浮現的一刻令黑瞳炸裂,絕因之劍寸寸崩毀。
“那是……”蘇姒聲音都在顫,“無名之命主命之下的混源核心。”
淩宇眼中浮現一抹清光,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何能從殘命中醒來,緣何天道之眼無法判他為“存在”或“虛妄”。因為他根本不屬於已知命格,他,是那位“主命”曾為未來留下的“無源繼命”,一切命軌之上的最後補全。
天幕裂開,那柄名為絕因的劍徹底解構成萬縷光芒,墜落於世,而那道黑瞳的主意識似也在碎裂崩塌,最後一縷意誌回響虛空。
“鏡主已歸命海將變。”
蘇姒回頭看他,嘴唇微動,卻在開口前瞳孔驟然收縮,她低聲道:“不好,有人趁界破而來。”
虛空深處再度裂開一道新痕,那痕之中不是黑暗,而是鮮紅如血的光,仿佛有什麼真正的敵人,此刻才剛剛,探出指尖。
那鮮紅的光芒如潮般在裂痕中蠕動,仿佛一隻沉睡千年的古獸正在睜眼,它未曾完全現身,僅是一道投影,便令整片虛空泛起血色波紋。淩宇的目光瞬間鎖定那道痕隙,卻發現自己的識海中,那尊持鏡虛影竟在輕顫,仿佛在本能地回避著那未知的力量。
蘇姒麵色微變,手中羽刃緊握,瞳孔倒映出那血芒之中一尊模糊的身影,影子披著殘破的天衣,衣袍上的圖紋如同死亡之祭,一種遠超主命權柄的詭異氣息從其體內逸散而出。這並不是天道造物,也不是鏡海殘靈,它屬於另一種體係,仿佛與這片界域本就對立存在。
“那不是界內之物。”蘇姒沉聲道,聲音中透著一種極其罕見的警惕,“那是源外殘存的詭靈意種,是曾經被逐出鏡源之外的混亂因果。”
淩宇沒有回頭,他能感覺到玄鏡之力正在收攏,他初步掌握的“無名命象”開始散發出一種與那血光截然相反的律動。他伸出手,那麵鏡子在掌心自動旋轉,流轉出光輝,在其映照之下,那裂痕中垂落的血光竟有些許停滯,仿佛被某種力量約束。
然而,僅是微滯,遠遠不夠。裂痕陡然擴大,那尊天衣之影竟邁出一步,整條腿踏入此界,其足下燃燒著紅焰,不是火,而是混沌本身被點燃的象征。他的每一步,都會令虛空變形,規則扭曲,像是將某種“反命之道”強行投射進來,淩宇甚至感覺自己的骨血在不受控製地悸動。
“他在吞噬鏡主命象的反映。”蘇姒迅速明白,“你與主命血係勾連,他便借此撕開命格屏障你必須拒絕那份血契。”
淩宇眉頭一緊。他的存在本就是無名,是被主命“遺忘”而存在,血契並非他主動簽訂,而是“未言之約”,命海與鏡主之間某種默契的殘痕。要否定它,他必須否定自己。
他低下頭看向掌中玄鏡,那鏡麵再次浮現他過往的殘影,山河隕落、族人滅絕、命魂撕裂、再至蘇醒。他看到那個在黑海沉底的少年,將靈魂撕裂成七段扔入諸界,為了賭一次重生的機會而與鏡源賭命。若現在放棄,那所有的掙紮、所有的犧牲,都將歸於虛無。
“不。”他輕聲開口,音未落,玄鏡倏然一顫,那虛幻王座之上浮出一道新的鏡紋,並非來自鏡海,而是一道自他意誌中生出的“鏡核”,其名無字,卻是一種意誌之化:唯我命,無法篡改。
血光震蕩,那天衣之影竟首次發出一聲低沉如咆哮的異音,聲音不似語言,更像是混沌深淵翻滾時泄出的怒意。它的另一隻手也從裂痕中探出,五指張開,其掌中仿佛握著整個破滅紀元的記憶,一縷縷帶著濃重腐蝕氣息的記憶碎片飄出,竟開始腐化天地靈氣。
蘇姒在一旁一咬銀牙,猛地振翅而起,將全部羽翼展出,如同天幕般橫陳,那一刻,她甚至不再壓製血脈,自身羽族真正的原形隱現,血光中一道灼白羽魂悄然升起,一頭帶著聖焰的羽凰從其身後浮現。
“你去。”她隻說了兩個字,背後羽魂悄然炸裂。
淩宇眼眸微震,他從未想過蘇姒體內還有如此手段,羽凰魂爆,不為攻擊,隻為封界!那一刻,血光與羽焰相交,形成一道臨時禁斷界帶,將那天衣之影逼回裂縫半步。但她的麵色瞬間蒼白,羽翼有一側直接焦黑,如天神燃儘最後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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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宇心中如雷霆炸裂,卻不能回頭。他知道,這僅是短暫封鎖,他必須在這段時間內完成鏡魂重塑,徹底斷絕那血脈被牽引的因果。他盤膝而坐,手中玄鏡立於膝前,命魂化出三象,其中“無名命象”飛速旋轉,竟欲將自身抽出主命之外。
一道道古老咒文浮現腦海,是鏡界深處“歸虛契”的破局文印。他一字一句念出,命魂隨之震蕩,每念一字,血脈就割裂一寸,三象之中,“劫中不死”光輝暗淡,唯有“鏡中之主”逐漸點亮。
此為孤命之證。
他終於明白,無名命象的本質,並非“未定”,而是“唯我”,是拒絕一切主命聯係、拒絕一切命格庇佑、自立命核的道。而若要真正自立,便要背負整個命海對“異數”的審判。
鏡光大放,玄鏡碎裂,重組成一麵古老殘壁,其上浮現無數古咒,與他識海中浮出的咒印——對應。那是命界之禁,隻有真正承認自身為“命核之主”者,才能觸及。
他緩緩將手覆於鏡壁之上。
刹那之間,裂縫深處的天衣之影怒吼連連,血光暴漲,不再等待封印解除,竟強行撕裂禁界,從中躍出一半身軀,其上衣袍獵獵作響,然而這不是衣,而是以萬靈之死煉成的魂衣,每一寸布紋上都鐫刻著亡者的麵孔。
它盯著淩宇,右手凝出一柄暗紅色的長槍,槍身扭曲,似由億萬命線糾纏而成,尖端直指淩宇心臟。蘇姒強行掙紮起身,卻已力竭,隻能以羽刃橫於前方,咬緊牙關阻擋那最後一擊。
可那長槍在半空忽然停住,一股不屬於此界的威壓自淩宇體內緩緩升騰。
他的身後,那虛幻王座再度出現,但這一次,不止是幻象。王座之上,有鏡中之主影像浮現,頭戴無冠,手執無柄之劍,腳下浮現萬鏡成陣,將那撕裂而出的血色氣息統統封鎖。
淩宇睜開眼,他的眼中不再映出外物,隻剩下一道道命文倒映。他輕聲道:“你該回你該去的地方。”
那天衣之影陡然發出一聲刺耳咆哮,可周身血光竟被無形之力層層剝離,仿佛鏡麵自動開始反向映照它的存在,將其身份、其本源、其形態——拆解成碎片。
“淩宇,退!”蘇姒驚呼凡。
可淩宇未動。他的腳下,一座新的鏡域正在成型,這不是主命遺留的鏡域,而是他自己以“無名之命”構建的歸一鏡獄。
天衣之影憤怒咆哮,其身周萬麵命麵紛紛碎裂,欲以最後一擊將這片新域湮滅,可在它將槍擲出的瞬間,淩宇緩緩抬手,那片鏡域之中,一道聲音響徹天地。
“汝名不存,於我無權。”
隨著這一聲,那柄混沌命槍化作虛空灰燼,鏡獄將那影像徹底封印,而在下一瞬,一道陌生卻詭異的身影卻悄然浮現在鏡獄邊緣,它並未發聲,僅是立於黑暗之中,遙遙注視。
淩宇目光如電,已知那不是敵人的終結,而隻是帷幕初啟的一角。
鏡獄封鎖完成的刹那,天地靈息似被硬生生抽空,整座虛域開始塌陷,如同將整個小界抽離了宇宙主線。蘇姒跌坐在殘羽之中,半側羽翼焦灼如灰,額前細汗沁出,眼神卻依舊緊鎖著那片虛無的邊緣。淩宇站在鏡獄中央,靜默無聲,他的氣息未曾暴漲,卻像是被整個鏡海規則默許的某種禁忌化身。
那一道立於鏡獄之外的身影仍未動。黑霧籠罩,連神識都無法滲透,僅能看出其體型修長,披著一層仿佛黑鐵鍛成的披風,背後似有一道裂口,幽藍色的光痕自中滲出,如冥界之息,與鏡域氣息格格不入。淩宇心知,它絕非來自此域,它甚至不該被這方宇宙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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