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走進一間實驗室,那是模擬極地環境的封閉係統,空氣乾冷,一台仿生設備正模擬浮冰上的苔蘚呼吸。
我站在那台設備前,看那些微微起伏的綠影,仿佛也在回應雪的節律。
她又指著另一處樣本說:“我們正在模擬極地昆蟲的‘微型遷徙軌跡’,如果它們適應了氣溫劇變,也許人類能從它們身上學會遷徙的邏輯。”
我沉默良久。
我寫下:
“文明的厚度,不在城市大小,而在思想能否在雪中生根。”
午後,我沿著特隆赫姆河走入托斯公園。
雪尚未融儘,小路濕滑,人們卻如常行走,有人在滑雪、有人牽著狗、也有老夫妻相互攙扶而行。此刻的城市沒有喧囂,有的是雪踩在石板上沉穩的聲音,像心跳。
我在一尊青銅雕像前停下,那是一位身披狼皮的維京武士,跪坐於一葉舟前,麵向西方。
雕像旁的碑文刻著:“風中生者,浪中亡者,雪中者,歸來。”
我久久站立不語。
身旁一位老婦人推著木輪車經過,見我駐足,說:“這是我的祖父雕的。他是造船師的後代。”
我問她:“你覺得他們最後歸來了嗎?”
她看著河麵,低聲說:“他們沒回來,但我們記住了他們。”
我沉吟許久,忽而轉身,看到遠處孩子們在雪地上堆雪人,一個小男孩戴著頭盔,正舉起木棍模仿戰士的姿態。
那一刻,我將那句碑文抄入《地球交響曲》頁邊:
“我們終將在雪中,歸於記憶的河流。”
傍晚,我在旅館閣樓一角伏案,將今日種種記入書中。
我寫下:
“特隆赫姆如北境暮雪,靜靜落下,卻覆蓋了文明的根與骨。
在這裡,我見到宗教的背影、極光的舞姿、科學的回響與人群的從容。真正的北方,不是冰冷與黑夜,而是安靜中人類依舊渴望前行的意誌。”
我合上書頁,窗外燈光一盞盞點亮,雪花落在屋簷上,落在我心頭,也落入下一站的航程。
那一刻,我重新翻開《地球交響曲》的地圖,忽然發現,海圖之上那枚灰暗的光點,在托爾斯港的位置,緩緩亮起。
我微笑寫下:
“下一段旅程,風會替我導航。”
明日,我將乘船,跨越挪威海,前往法羅群島的托爾斯港——那是大西洋的另一塊孤島之心,是風之民的國度,是古老語言最後吟誦的地方。
托爾斯港,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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