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如刀,將千裡草原切割成一片冰封的雪海。
原本一望無際的天空低垂,與雪原在地平線處相接,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鵝毛大雪已連下三日,枯草被厚雪深埋,隻露出零星的莖稈在寒風中顫抖。
氣溫驟降,嗬出的白氣瞬間凝成霜花。
延綿數裡的帳篷上頂覆著厚雪,像一個個圓鼓鼓的白麵饅頭。
每個帳篷內的煙囪裡不斷冒著黑煙,使得白茫茫的雪色中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帳篷的外麵掛滿冰棱,在日光下泛著刺眼冷光。
這是北方草原最嚴酷的時節,連最勇猛的雄鷹也收斂了翅膀,躲進了背風的岩縫。天地間隻剩下風雪在肆虐。
“呼……”
一股冷風鑽進了中軍大帳。
中箭虎丁得孫猛的掀開厚重的門簾,快步走了進來。
中軍大帳內,徐寧和張清兩位主將都靠在火爐旁。
丁得孫來不及行禮,帶著一身的冷風快步走到火爐前。
他從袖子內伸出手烤了幾下,然後用逐漸熱乎的手揉了揉耳朵。
“怎麼樣?
下麵兄弟們的禦寒物質可曾到位?”
徐寧拿過一個粗瓷大碗,倒上一碗開水,遞給了丁得孫,同時開口問道。
“謝徐將軍!”
丁得孫趕緊彎腰,雙手捧著接過大碗。
“回將軍的話;
剛剛末將和龔旺親自在大營巡查一遍。
兄弟們的禦寒物資已經到位。
每個帳篷內都安置了一個火爐。
早在十幾天前,兄弟們安營紮寨的時候,已經把附近的幾個樹林砍伐乾淨。
柴火非常夠用。
另外金人也把防寒衣送了過來。
這些防寒衣是他們從遼國人手中搶來的。
五花八門的都是些羊皮、狗皮大衣,比我們中原的棉衣暖和多了。”
“嗯……”
徐寧微微點頭;
“沒想到北方的天氣如此寒冷?
看這雪的架勢,恐怕還得下個幾日。
大雪已經沒過膝蓋了吧!”
“差不多!”
張清站起身來,從門簾縫隙往外瞅了瞅。
一臉感慨道:
“這大雪莫說行人了,即便是戰馬都難以移動分毫。
怪不得北方異族為何如此凶殘。
他們生活在這種地方,若是沒有什麼萬全準備,肯定會全部凍死。”
徐寧往火爐裡添了幾塊乾柴,接口說道:
“所以啊!
這曆朝曆代來,北方的異族無時無刻不在窺視我中原大地。”
張清依舊從縫隙裡看著外麵,伸手緊了緊身上的羊皮大氅。
由於不是戰時,他們幾人都沒有穿冰冷的鎧甲。
“眼前的宛子城年前是沒戲了。
想要拿下隻能等開春化雪才行。”
他說著話,轉頭看向徐寧接著說道:
“那就讓兄弟們好好歇息歇息。
想必宛子城的遼軍也不好過啊!
他們被大雪封在城內,說不定很快便耗儘糧草。”
說完轉身各自回了座位。
丁得孫依舊捧著粗瓷大碗,縮著脖子對於兩位將軍並不插話。
不進中軍大帳還好。
現在進來了,感覺外麵真的太冷了。
徐寧兩人的大營距離宛子城有二三十裡左右。
原本他們也不想打攻城戰。
正好下了大雪,也給了他們停戰的接口。
宛子城內有五千左右的遼軍鎮守。
主將耶律解珍乃是皇室宗親。
和陛下耶律延禧的血脈並不遠,被將士們稱為皇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