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冬的北境，朔風卷著碎雪掠過官道，朱貴的馬車卻碾出一道沉穩的軌跡。
這輛車駕通體玄漆，四角懸著鎏金銅鈴。
除了史文恭等心腹護衛外，還載著幾位隨行的謀士與親衛。
更有時遷率探息營的精銳弟兄提前潛入前方，專司探查路況與敵情。
這一路既要防備遼軍遊騎，又要避開積雪深厚的險隘。
一行人晝夜兼程，足足用了兩三日才抵達北境。
途中特繞至去歲遭雪災的邊縣暗訪，見當地官吏尚知體恤民瘼，組織賑濟，朱貴心中稍安。
第三日的傍晚，暮色初合時，車隊終於抵達盧俊義駐守的北關大營。
營門早已大開，轅門兩側的火把將雪幕照得通紅。
早就得到密報的盧俊義正在營外等候。
他身後跟著數十名頂盔摜甲的將領。
分彆是孫安、卞祥、石寶、鄧元覺、厲天潤和王寅、司行方等人。
他們目光灼灼，滿臉期待的站在盧俊義身後。
見那輛玄色馬車碾著積雪緩緩駛近，盧俊義整肅甲胄，率眾躬身齊喝：
“臣等恭迎陛下！”
馬車前的史文恭勒住韁繩，他雙目似鷹隼般快速掃視一圈。
然後整了整猩紅披風上的霜花，翻身快速下馬。
“罷了，都免禮吧！”
淡而威嚴的聲音自車內傳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帝王氣度。
盧俊義連忙直起身，目光卻被馬車後的景象吸引——
朱貴掀簾而下，玄色龍袍襯得麵色愈發冷峻。
身後跟著史文恭、時遷等心腹，竟無半分長途跋涉的疲憊。
由於接近傍晚，大營內已經沒有了訓練的士兵。
營內士兵按照本部所屬，三三兩兩的圍在篝火旁吃著晚餐。
同時也有一隊隊巡邏的兵馬不時經過，負責大營的安危。
“臣等拜見陛下！”
待朱貴步入中軍大帳，盧俊義率眾再行大禮。
帳內炭火燒得正旺，映得眾將的臉膛泛紅。
朱貴端坐於禦座之上，身後侍立黃文炳、許貫忠、喬道清三位謀士。
身前兩側，史文恭執戟挺立，武鬆按戒刀侍衛，氣象森嚴。
他目光掃過帳內熊虎之將，伸手虛扶：
“諸位愛卿免禮。
鎮守北關經年，勞苦功高，朕心甚慰。”
盧俊義幾人再次躬身抱拳道：
“臣不敢！
臣願為大乾守護疆域，為陛下開疆擴土……”
“哈哈哈……”
朱貴仰頭大笑，笑聲震得帳頂灰塵簌簌落下；
“朕有爾等熊虎之將，何愁天下不靖？”
笑聲漸歇，他神色一凜，目光如炬：
“但朕今日召爾等來，是為燕雲十六州之事。”
帳內霎時寂靜，隻聞炭火劈啪作響。
“燕雲之地，乃中原屏障。
自石晉割讓以來，遼人據關而守，使我華夏北門洞開。”
朱貴指尖輕叩禦座扶手：
“爾等鎮守北關，所為何事？
便是待朕令下，直取燕雲，雪我百年之恥！
若朕即刻發兵，爾等有把握克複故土否？”
聽了朱貴的話，盧俊義幾人眼裡都射出精光。
他們鎮守北關這麼久。
春防遼軍春狩，夏阻騎兵南下，秋備糧草冬築壘，將士們的血汗浸透了這片土地。
如今終於等到這一天，如何能不激動？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