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者黑嫫動作嫻熟地拉動護木上膛,槍口瞬間抬起,對準了前方人群最密集、衝擊最凶狠的缺口!
“轟——!!!”
一聲震耳欲聾、遠超左輪槍響的恐怖轟鳴在暴雨中炸開!槍口噴出大團熾熱的火焰!無數細小的鋼珠如同死亡的鐵雨,呈扇形向前方瘋狂潑灑!
“啊——!”慘叫聲連成一片!正對著槍口方向的七八個寨民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渾身爆開無數血洞,如同破麻袋般倒飛出去,瞬間清空了一大片!霰彈槍在近距離的恐怖殺傷力,讓瘋狂的人群為之一窒!
“岩布!弩箭開路!張先生,陳先生,跟緊我!”者黑嫫厲聲下令,霰彈槍再次發出令人膽寒的上膛聲“哢嚓!”她端著這凶悍的武器,如同戰神般衝在了最前麵!岩布和幾個弩手緊隨其後,精準的弩箭不斷點射敢於靠近的威脅。兩名最有經驗、槍法最好的馬幫漢子迅速接過張陳二人遞來的左輪手槍,“砰砰砰”地點射著兩側試圖包抄的敵人。
這支由跨時代武器武裝起來的小隊,瞬間爆發出驚人的突擊力!霰彈槍每一次轟鳴,都在密集的人群中撕開一道血肉胡同!弩箭精準地釘死敢於露頭的弓箭手!左輪手槍則壓製著側翼。他們如同一把燒紅的尖刀,硬生生在瘋狂圍攻的人群中撕開了一條血路,朝著洞開的寨門方向亡命突進!
泥濘和屍體嚴重阻礙了速度。就在他們即將衝出寨門、踏上相對安全的山路時,一直在後方指揮、眼中噴著毒火的阿都支鐵,猛地抄起身邊一張硬弓,搭上一支淬毒的箭矢!他無視瓢潑大雨,雙臂肌肉賁張,弓開如滿月!
“嗖——!”
毒箭撕裂雨幕,帶著刺耳的尖嘯,精準地射向衝在最前方的者黑嫫的後心!
“頭人小心!”岩布眼角餘光瞥見,驚駭欲絕地嘶喊!
者黑嫫聽到風聲,本能地側身閃避!
“噗嗤!”
毒箭狠狠紮進了她的右肩胛骨下方!劇痛和一股強烈的麻痹感瞬間席卷全身!者黑嫫悶哼一聲,身體一個踉蹌,霰彈槍差點脫手!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半邊衣襟!
“走!”她咬碎銀牙,用儘最後力氣嘶吼,左手死死抓住霰彈槍,不顧劇痛,繼續向前猛衝!岩布目眥欲裂,抬手一弩射翻一個試圖趁機撲上來的寨民,掩護著者黑嫫衝出了寨門!
馬幫眾人丟棄了所有礙事的騾馬和沉重的貨物,攙扶著受傷的者黑嫫,在暴雨和泥濘中亡命奔逃。身後,是黑虎箐幸存者瘋狂的咒罵和追擊的腳步聲。
山路濕滑如油,暴雨模糊了視線。他們剛衝出寨門不到一裡地,前方一處狹窄的山坳轉彎處,黑暗中猛地亮起十幾支火把!火光在暴雨中搖曳,映照出幾十個手持鋤頭、柴刀、獵叉的身影,堵住了去路!
“完了!”眾人心頭一沉,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岩布和幾個武士絕望地舉起弩箭和砍刀,準備做最後一搏!
“前麵是者黑嫫頭人的馬幫嗎?還有張先生陳先生?”一個帶著濃重滇西漢話口音、卻透著焦急和善意的聲音在火光後響起。
火光向前移動,照亮了領頭幾個人的臉——竟然是望山屯那個曾偷偷跟蹤又被嚇跑的精瘦後生,還有幾個麵熟的屯民!更讓張陳二人震驚的是,在望山屯人群旁邊,還站著十幾個打著火把、穿著白族服飾的漢子,領頭的赫然是水碓寨那個曾受過陳醫生救治的老獵人!
“快!快過來!”望山屯的後生焦急地揮手,“我們聽說了黑虎箐抓了大批漢人,怕你們有麻煩,叫上水碓寨的兄弟來接應了!水碓寨的兄弟帶了騾馬來!”
“快上馬!黑虎箐的人追上來了!”水碓寨的老獵人指著他們牽來的十幾匹健壯騾馬大喊。
絕處逢生!巨大的狂喜和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瞬間衝垮了馬幫眾人的心防。他們來不及多想,七手八腳地將因失血和毒箭而臉色蒼白的者黑嫫扶上馬背,其他人也紛紛躍上馬背或抓住騾馬的韁繩。
“多謝!大恩不言謝!”陳醫生對著火光中兩張熟悉而質樸的麵孔,聲音哽咽。
“快走!”望山屯的後生和水碓寨的老獵人同時催促,他們帶來的幾十條漢子迅速轉身,手持簡陋的武器,在狹窄的山坳口組成了一道單薄卻無比堅定的人牆,攔住了後方黑虎箐追兵的道路。
馬蹄聲和騾鈴聲在暴雨中再次急促響起,載著劫後餘生的馬幫和兩位身心俱疲、卻經曆了靈魂洗禮的學者,朝著未知的黑暗和雨幕深處,疾馳而去。身後,是望山屯和水碓寨漢子們與黑虎箐追兵爆發的短暫而激烈的怒吼與金鐵交鳴聲,以及那片被泥石流埋葬了上百冤魂、在暴雨中如同巨大墳墓般的黑暗山穀。冰冷的雨水衝刷著者黑嫫肩頭不斷滲出的、帶著詭異青黑色的血水,也衝刷著每個人心頭那沉甸甸的、混雜著悲痛、憤怒、感激與無儘寒意的複雜印記。
喜歡數風流人物還看前世與今朝請大家收藏:()數風流人物還看前世與今朝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