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州，白起軍團臨時大營。
中軍帳內炭火劈啪，驅散著早春的寒意。氣氛肅殺而凝重，七人圍坐在巨大的沙盤周圍，燭火將他們的身影投射在帳壁上，如同即將撲食的猛獸。
主位之上，白起並未披掛全甲，隻著一身玄色常服，麵容冷靜，眼神深邃如淵，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他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冰冷的虎符，目光掃過沙盤上那片代表雲州防線和周軍大營的區域。
左右分立六人，五虎將氣息彪悍、殺意內斂。趙普神色從容，帶著謀而後定的智慧。
“諸位，”白起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自西境晝夜兼程，跋涉數千裡，所為者何？”
他無需眾人回答，手指重重戳在沙盤上耶律牧野的大營：“耶律牧野，周帝臂膀，大周北部最高統帥。陳兵雲州半月有餘，以疲兵之計糾纏孟珙將軍，使得雲州軍團不得動彈，間接助長周軍在靈州的氣焰。”
手指移動，劃向代表雲州防線的位置：“雲州防線固若金湯，但並非破局之道。”
最後，他的指尖猛地向北，狠狠點在那大周北境門戶的血月關，甚至更北的大周腹地：“陛下旨意，我軍此行，非為協防，而是為了——破關！殲敵！深入敵境！”
帳內殺氣陡然一凝，隨即更加熾烈。五員虎將眼中皆爆發出灼熱的光芒。
趙普適時接口，手指輕點沙盤上幾處關鍵節點：“我軍十五萬，孟珙將軍所部亦不下十五萬。合兵一處，三十萬精銳。而耶律牧野所部，雖有十五萬精銳，但實際用於野戰之兵力，恐不及此數。血月關守軍，更非我大軍之敵。關鍵在於...”他頓了頓，加重語氣，“隱蔽，突襲，一戰殲滅耶律牧野的主力軍團！”
“我軍前鋒距離雲州防線僅半日急行軍，”白起接過話頭，聲音冰冷如鐵，“絕不能讓耶律牧野察覺我軍主力已至。聯係孟珙將軍，讓其示弱，甚至可佯裝不支，誘使耶律牧野加大進攻力度，或產生輕敵冒進之心。”
他目光掃過眾人：“屆時，我軍需如潛伏的虎豹，驟然發力！一戰而定！”
“關羽、張飛！”
“末將在！”兩人同時起身。
“著你二人統領五萬步騎為中路！待信號起，直插耶律牧野中軍！我要你們像楔子一樣，釘進去，攪亂其指揮核心！”
“得令！”
“趙雲、馬超！”
“末將在！”
“著你二人統領白馬義從及全部騎兵，為兩翼利刃！伺機而動，待中路接敵，敵軍陣腳鬆動，即刻自側翼迂回包抄，斷其歸路，分割其各部！尤其是潰兵，務必攔截，絕不能讓其逃回血月關！”
“遵命！”
“黃忠！”
“末將在！”
“著你統帥所有弓弩手及剩餘步卒，待接敵的第一時間，占據雲瀾城外高地，以箭雨覆蓋戰場，尤其關照敵軍弓弩陣地與試圖集結反擊的部隊！你的箭，要成為壓垮敵軍的最後一根稻草！”
“末將領命！”
白起最後看向趙普：“則平坐鎮中軍，協調各部，並負責與孟珙將軍聯絡，確保時機精準，配合無間。”
“武安君放心。”趙普微微頷首。
部署完畢，白起身形微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油然而生：“此戰目標，全殲或重創耶律牧野軍團主力，趁勢奪取血月關，打開通往大周北境腹地之門戶！要打，就打疼他！打得周帝寢食難安，迫使其從其他戰線，抽調兵力回援！”
他環視帳內眾將，一字一句，如同金鐵交鳴：“自舊楚西境至此，千裡奔襲，隻為今日！諸位，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讓耶律牧野和他的疾風軍團，見識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帝國鋒芒！讓大周，在我軍鐵蹄下顫抖！”
“一戰，定北境乾坤！”
“一戰定乾坤！”眾將轟然應諾，聲震帳頂，殺氣盈野。
一場旨在徹底打破僵局，甚至可能改變全國戰局的戰略性殲滅戰，即將在雲州爆發！
雲瀾城外，周軍大營。
帳內炭火熊熊，映照著幾位周軍將領臉上並不輕鬆的神色。主位之上，耶律牧野麵色沉靜，但眼底深處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凝重。
“我軍輪番襲擾，確使雲州守軍疲於應付，士氣有所消磨。但孟珙老辣，防線依舊穩固。”
耶律牧野微微頷首，手指敲擊著鋪在案上的粗糙地圖：“孟珙此人，守城如龜。想靠襲擾耗垮他，非朝夕之功。但陛下戰略，本非求我雲州一路速勝。”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眾將：“靈州方麵，華兒雖在江城受挫，但主力猶存，仍對大秦東南構成巨大壓力。黑水關，太子殿下擊退了衛青數次試探性反擊，雙方依舊在關前對峙。淮州白玉生更是穩妥，任憑李靖如何部署，隻是深溝高壘，牢牢將其牽製。如今，我們首要任務便是釘死孟珙，使其雲州軍團不得調動一步！此乃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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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嘯點點頭：“元帥所言極是。隻要孟珙動彈不得，秦軍便無法對淮州形成有效策應。我軍襲擾雖慢，卻勝在穩妥，持續施壓，待其他戰線取得突破，或大秦內部生變，雲州防線必不攻自潰。”
“沒錯，”另一名將領補充道，“我軍背靠血月關，補給暢通，以逸待勞，隻需保持壓力，不急不躁，勝利終將屬於我大周。”
耶律牧野對部下的分析表示讚同。作為與孟珙對峙數年的對手，他深知耐心的重要性。雲州防線是塊硬骨頭，強攻代價太大，不如用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既能完成戰略牽製任務，又能最大限度的保存己方實力。
“南詔似乎遇到些阻礙...”耶律牧野微微皺眉，“陛下自有安排，我們還是按預定計劃而行。”
他最終定下：“傳令各軍，襲擾戰術不變，但需更加注重輪換與防護，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加強對雲州及其後方偵查，嚴防大秦援軍。另外，多派細作，散播流言，加劇城內軍民恐慌與不滿。”
“至於下一步，”耶律牧野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以不變應萬變，繼續襲擾，保持壓力。待其他戰線出現決定性戰機，便是我軍給予孟珙致命一擊。”
“謹遵元帥號令！”眾將抱拳領命。
周軍營帳外的夜風，似乎比往日更加凜冽刺骨，帶著一種不祥的預兆。而遠在沙州通向雲州的官道上，秦軍前鋒正踏著夜色，向著預定地點沉默而堅定地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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