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榮界核心,混沌元液池畔的斷崖之上,空間仿若被一雙無形巨手悄然撕開,一道門戶無聲洞開。林辰身姿挺拔,率先從中踏出,身後緊跟著神情複雜難明的林震天。林震天懷揣著劫後餘生的忐忑,以及對未知的敬畏與迷茫,步伐略顯遲疑。在他身後,百餘名林家幸存族人,同樣是傷痕累累,他們眼中滿是敬畏與好奇,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個陌生而又神秘的地方。
眼前的景象,讓林震天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呼吸瞬間急促起來。腳下,混沌元液池翻湧著如夢似幻的星芒,每一絲光芒都仿佛蘊含著宇宙的奧秘。遠處的大地,焦土與靈光相互交織,那是不久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留下的鮮明印記,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慘烈與悲壯。然而,真正讓他心神劇震的,卻是佇立在斷崖邊緣的四道絕美身影。
一人身著烈焰戰甲,赤金鳳紋如同活物般在戰甲上流轉,身姿宛如孤峰寒鬆般挺拔。她鳳目威嚴,眸光流轉間,仿佛能洞察人心。那股涅盤之火的氣息,如同煌煌大日般熾熱而耀眼,僅僅是隨意的一眼掃來,便讓林震天這個金丹後期修為的人,感受到一陣仿佛要窒息般的沉重壓力。此人正是離凰。
一人身著素白劍袍,身姿清冷得如同月下幽蘭,散發著一種遺世獨立的氣質。眉間一點融合了混沌與涅盤印記的琉璃劍印,熠熠生輝,仿佛在訴說著主人的不凡。她手中的湛藍長劍雖未出鞘,卻已然散發出一種能夠斬斷虛妄、淨化萬物的淩厲劍意,仿佛隻要劍一出鞘,便能劃破蒼穹。此人正是沐雲瑤。
一人銀發如瀑,左眼閉合。但僅僅是靜立在那裡,周身便流轉著仿佛能勾連諸天星辰的玄奧軌跡,給人一種勘破命運、執掌空間的深邃之感。她隻是淡淡地朝著這邊望來,林震天便覺得自己仿佛被放置在一張浩瀚的星圖之上,所有的秘密都無所遁形。此人正是姬琉璃。
最後一人,林震天卻是一眼便認了出來。楚小月俏生生地站在那裡,星眸璀璨得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流轉著深邃的混沌星漩,仿佛其中蘊含著無儘的奧秘。身姿窈窕的她,氣質卻與記憶中那個怯生生的少女截然不同,如今的她尊貴而神秘,身上散發著煉虛境獨有的強大威壓。她看到林辰,眼中瞬間亮起光芒,那毫不掩飾的依戀之情溢於言表。但當她的目光觸及林震天時,又微微抿起嘴唇,流露出一絲晚輩見長輩時的緊張。
這四位女子,氣質迥異,或尊貴,或清冷,或神秘,或嬌憨,卻無一不是風華絕代。而那如同實質般相互交織在一起的煉虛威壓,更是讓整個斷崖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林震天身後的那些林家子弟,更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隻覺得自己仿佛麵對的是九天之上遙不可及的神女。
林辰神色平靜,帶著林震天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四女麵前。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四張絕美的容顏,最終落在父親那寫滿震撼、局促,又帶著一絲茫然的臉上。
“父親,”林辰沉穩而清晰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寂靜,“這四位,皆是我林辰的道侶。”
“道侶!”這兩個字,宛如一道驚雷,在林震天的心頭轟然炸響。他雖然隱隱猜到兒子與這幾位女子關係非同尋常,但親耳聽到“道侶”二字,而且還是四位,這突如其來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了,讓他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林辰側身,首先指向離凰,介紹道:“這位是離凰,大離王朝三公主,身負混沌血脈,曆經涅盤重生,如今是我混沌天宗的護法長老。”離凰微微抬起鳳目,對著林震天輕輕頷首,算是見禮。她身份尊貴無比,涅盤重生之後,氣質更是威嚴莊重,能對林震天點頭示意,已然是看在林辰的麵子上,給予了極大的尊重。
林震天心中再次掀起驚濤駭浪!王朝公主?!護法長老?!這些身份對他而言,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他連忙躬身回禮,姿態放得極低,說道:“老朽林震天,見過離凰長老!”
林辰接著指向沐雲瑤,說道:“這位是沐雲瑤,原青冥劍宗真傳弟子,劍心通明,其琉璃涅盤劍道無雙,現為我天宗劍閣之主。”沐雲瑤那清冷的目光落在林震天身上,微微頷首,聲音如同冰泉相擊,清脆卻又帶著一絲寒意:“沐雲瑤。”雖言簡意賅,但自有一股不容褻瀆的劍仙氣度。
“劍…劍閣之主…老朽見過沐閣主!”林震天手心已滿是汗水,再次恭敬地躬身行禮。青冥劍宗,那可是青洲曾經威名遠揚的龐然大物,如今其真傳弟子竟成了兒子宗門的劍閣之主,這怎能不讓他震撼。
林辰目光轉向姬琉璃,介紹道:“這位是姬琉璃,天機閣當代閣主,守淵人領袖,執掌星軌天機,歸墟星瞳可洞徹虛妄,現為我天宗星樞院院主。”姬琉璃左眼未睜,隻是朝著林震天的方向,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空靈:“姬琉璃。令郎於我有恩。”簡短的話語,算是解釋了她為何會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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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閣主?!守淵人領袖?!”林震天隻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跟不上這一連串的衝擊,這些身份隨便一個,都是他以前仰望都無法企及的。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行大禮,說道:“老朽…老朽拜見姬院主!”
最後,林辰看向早已按捺不住的楚小月,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些許:“小月,你認識的。玄陰姹女體覺醒,與我本源相契,如今也是煉虛星尊,掌管天宗玄陰殿。”
“林伯伯!”楚小月立刻甜甜地喊了一聲,星眸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帶著親昵的神情,小跑過來,自然而然地挽住了林辰的胳膊,對著林震天露出明媚的笑容,“我是小月呀!您身體還好嗎?”她這熱情親切的態度,與其他三女的清冷疏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同鄰家女兒般的親近,瞬間讓林震天心中那巨大的壓力減輕了幾分。
“好…好!小月…你…你也…”林震天看著挽著兒子手臂、巧笑嫣然的楚小月,又感受到她身上那絲毫不弱於其他三人的煉虛氣息,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既有欣慰,又有惶恐,更多的則是難以置信的震撼。當年那個需要他暗中庇護的侍女之女,如今竟成長到了如此地步!而自己的兒子…
他的目光最終落回到林辰身上,隻見林辰白發黑袍,氣質淵渟嶽峙,仿佛一座不可撼動的巍峨高山。四位煉虛境的道侶如同眾星拱月般圍繞在他身邊。林震天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驕傲、愧疚,還有一絲遲暮之年麵對這翻天覆地變化的茫然。曾經的林家,曾經的青陽城,在兒子如今的世界裡,渺小得如同塵埃一般。
“辰兒…”林震天聲音沙啞,帶著一絲哽咽,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林辰,也對著他身邊的四位女子,鄭重地、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為父…林家…愧對你,更愧對你娘!今日…能看到你如此成就,有如此…如此良配相伴,為父…死而無憾了!隻望你…好好待她們!”
這一躬,飽含著遲來的懺悔,是放下過往的釋然,更是對兒子如今地位與選擇的徹底認同。
離凰微微動容,沐雲瑤清冷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異色,姬琉璃閉著的左眼眼皮微微不可察覺地動了一下。楚小月則眼圈微微泛紅,緊緊地抱緊了林辰的胳膊。
林辰看著父親花白的頭發和深深彎下的腰,心中那最後一絲因過往而生的冰封,悄然間融化了。他上前一步,穩穩地扶住林震天的雙臂,說道:“父親言重了。往事已矣,自今日起,您便在枯榮界安心住下。林家血脈,天宗自當全力庇護。”
就在這時——
嗡!嗡!嗡!
林辰懷中,那六枚星鑰碎片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星芒,光芒亮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一股冰冷、急切,帶著撕裂般痛楚的魂音碎片,如同瀕死之人發出的絕望哀鳴,強行衝入林辰的識海!與此同時,一幅遠比之前清晰、卻更加令人心膽俱裂的畫麵,也一同湧入他的腦海:
在那冰冷死寂的星空中,一扇龐大到令人絕望的青銅巨門矗立著,仿佛鎮壓著無儘的黑暗與恐怖。數條粗如山嶽、流淌著汙血的青銅鎖鏈,如同狂怒的魔龍般瘋狂地抽打、纏繞著一道散發著微弱星輝的靈魂虛影。那虛影,不是彆人,正是楚月靈!
更讓林辰目眥欲裂的是,其中一條鎖鏈的尖端,那隻汙穢之眼死死地“盯”著虛影,鎖鏈之上,赫然殘留著一抹刺目的、林辰無比熟悉的——汙血痕跡!正是當初被他們聯手斬滅的穢源尊者分魂所留下的氣息!
“辰…兒…逃…快逃!鎖鏈…汙血…它們…找到…定位…”楚月靈的魂音斷斷續續,充滿了無儘的痛苦與絕望,仿佛每一個字都用儘了她最後的力量。
畫麵最後定格在青銅鎖鏈上那道汙血痕跡爆發出詭異光芒的瞬間!
“娘——!!!”
林辰雙目瞬間赤紅如血,一股毀天滅地的殺意混合著煉虛四層的恐怖威壓,如同火山爆發般轟然爆發,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整個枯榮界!斷崖瞬間崩裂,混沌元液池也隨之掀起滔天巨浪,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憤怒之下顫抖!
離凰、沐雲瑤、姬琉璃、楚小月四人臉色同時劇變!她們都敏銳地感受到了林辰那源自靈魂深處的暴怒與悲痛,更感受到了星鑰碎片傳來的、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
“青銅門…汙血定位…它們在抽取月姨的靈魂,定位我們的坐標!”姬琉璃左眼的【歸墟星瞳】猛然睜開,銀光爆射而出,聲音中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怒!
“找死!”離凰鳳目燃起焚儘九天的怒火,涅盤金焰衝天而起,仿佛要將世間一切邪惡焚燒殆儘!
“斬斷它!”沐雲瑤劍鳴裂空,琉璃劍意直衝霄漢,仿佛要將那無儘的黑暗斬碎!
“辰哥哥!”楚小月星眸含淚,混沌玄陰之力毫無保留地爆發出來,試圖為林辰分擔這份痛苦與憤怒!
林辰白發狂舞,眼中的混沌星漩如同滅世風暴般瘋狂旋轉,他死死地攥住灼熱滾燙的星鑰碎片,聲音嘶啞得如同受傷的洪荒凶獸,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帶著滔天的血煞之氣:
“穢淵…青銅門…敢動我娘…”
“我要你們——”
“萬!劫!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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