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秘辛驚雷震枯榮,稚子懵懂禍藏胸。
慈母泣血縫征衣,戰陣初鳴待惡風。
枯榮堡壘的主控室內,氣氛壓抑得仿佛能將空氣擰出汁來。沐雲瑤的話音落下,然而她所揭露的星盟覆滅真相、歸墟那險惡的陰謀、林辰身上如影隨形的死亡契約,以及星閃閃體內暗藏的“混沌星種”,每一個字都似萬鈞雷霆,重重地轟擊在眾人的心頭。
死寂,一片絕對的死寂。
蘇清雪扶著林辰的手微微顫抖,那代表生命律動的綠光在她指尖閃爍不定,映照出她毫無血色的臉龐。璃凰指尖跳躍的涅盤創生火,此刻竟也顯得有些蒼白無力,失去了往日的灼灼鋒芒。姬琉璃那雙能夠窺探星軌命運的眼眸,充滿了震驚與茫然,手中推演的星盤也停止了轉動,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所有的節奏。楚小月緊咬著嘴唇,玄陰氣息不受控製地逸散開來,讓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仿佛整個空間都被一層寒霜所覆蓋。石猛則死死攥著拳頭,指節泛白,粗重的呼吸聲如同拉動的風箱,眼中燃燒著憤怒與難以置信的火焰,仿佛隨時都會噴發而出。
林震天高大的身軀晃了晃,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金屬控製台上,沉悶的巨響在寂靜的室內回蕩。他雙眼赤紅,牙關緊咬,卻硬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沉重的契約枷鎖,那懸在兒子頭頂的“吞噬”與“反噬”威脅,猶如兩把無形的利刃,狠狠地剜著他的心。
“辰…辰兒…”楚月靈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鳴,撲倒在林辰身旁,顫抖的手輕輕撫過他蒼白冰冷的臉頰,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滾而下。“我的兒啊…你…你怎麼這麼傻啊!那契約…那契約是要你的命啊!”她的哭聲中飽含著絕望的母性,如同尖銳的針,刺痛著每一個人的神經。“什麼混沌之主…什麼力量…娘隻要你平平安安的…隻要你活著啊…”
星閃閃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悲傷和壓抑氛圍嚇得小臉煞白,緊緊縮在沐雲瑤懷裡,大眼睛裡噙滿了淚水,茫然無措地看看痛哭的楚月靈,又瞅瞅昏迷的林辰,小小的身體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娘…”沐雲瑤強忍著心頭的酸楚,伸手想要安撫楚月靈。
“彆碰我!”楚月靈猛地抬頭,臉上淚痕交錯,眼神中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拗與悲傷。她死死盯著沐雲瑤,聲音尖銳得近乎淒厲:“你選的!是你選的要帶著閃閃,要走上那條死路!辰兒都這樣了…你還要把他往火坑裡推!你…”
“夠了!”林震天一聲暴喝,如驚雷炸響,硬生生打斷了楚月靈的哭訴。他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妻子,眼神痛苦卻異常堅定地看著她,聲音低沉而沙啞:“月靈!冷靜點!你怪瑤兒有什麼用?!那是辰兒自己選的路!他是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嗎?就算瑤兒選了放棄,辰兒醒過來,他會原諒自己嗎?他會原諒我們嗎?!”
楚月靈被丈夫這一吼,整個人一怔。看著林震天通紅的雙眼,看著他眼中同樣深沉的痛苦和那份不容置疑的決斷,她的哭聲漸漸變成了壓抑的嗚咽,癱軟在林震天懷裡,嘴裡隻是不停地重複著:“我的辰兒…我的辰兒啊…”
林震天緊緊抱著妻子,目光如磐石般掃過主控室內每一個被巨大衝擊震得心神搖曳的人,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都給我聽清楚了!天塌下來,有我林震天頂著!有枯榮界頂著!辰兒的路,就是我們的路!他選的守護,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守護!”
他猛地一指沐雲瑤懷中的星閃閃,那孩子正驚恐地看著他:“這個孩子,姓林了!她叫林閃閃!是我林震天的孫女!誰敢動她,先從我林震天的屍體上踏過去!”他又一指昏迷的林辰,“我兒子,一定會醒!什麼狗屁契約,什麼反噬,老子就不信這世上沒有解決的辦法!歸墟要來?那就讓它來!看看是它的爪子硬,還是我林家的骨頭硬!”
這番話,猶如在死水中投入了燒紅的烙鐵,瞬間點燃了眾人被恐懼和震驚凍結的熱血。
石猛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身軀如同鐵塔般矗立,甕聲吼道:“家主說得對!管他什麼歸墟使徒!想動少爺和小姐,先問過我石猛的刀!”他周身兵煞之氣轟然爆發,隱隱有龍形虛影咆哮,戰意沸騰到了極點。
楚小月周身玄陰氣息瞬間收斂,化作冰冷的殺意,清冷的聲音如同寒泉般流淌:“玄陰月蝕,專克汙穢。歸墟之毒,我來淨除。”她的目光落在星閃閃身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璃凰指尖的涅盤火重新熾盛起來,火光映照著她絕美的側臉,聲音帶著鳳凰的高傲與決絕:“涅盤創生,焚儘腐朽。想毀我枯榮界?先過我這關!”
姬琉璃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手中的星盤再次開始流轉,推演符文亮起:“星軌未絕,生機尚存。前路雖險,我必尋一線天光!”她的目光無比堅定,仿佛能透過層層迷霧,看到那一絲希望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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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雪默默地將更精純的生命律動之力注入林辰體內,抬起頭,眼中含淚,卻帶著溫柔而強大的信念:“辰哥,你聽到了嗎?大家都在。我們等你醒來。你的路,我們一起走到底!”
沐雲瑤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從絕望悲傷中重新挺起脊梁的家人和夥伴,一股滾燙的熱流湧上眼眶。她用力抱緊了懷中的星閃閃,仿佛要將這份守護的信念傳遞給她。
“聽到了嗎,閃閃?”沐雲瑤低下頭,聲音帶著哽咽,卻無比溫柔,“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們,都是你的家人。沒有人會丟下你。”
星閃閃茫然地看著一張張或堅毅、或憤怒、或溫柔的臉龐,雖然她還不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那份壓抑的恐懼,似乎被一種更溫暖、更堅實的東西驅散了一些。她懵懂地點了點小腦袋,小手緊緊抓住了沐雲瑤的衣襟,小聲地、試探性地喚了一聲:“…爺爺?…奶奶?”
這一聲呼喚,如同最純淨的清泉,瞬間衝垮了楚月靈最後的悲傷堤壩。她猛地從林震天懷裡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星閃閃,看著那張稚嫩的小臉上帶著的依賴和孺慕,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母性壓倒了一切恐懼和悲傷。
“哎!奶奶在!奶奶的好閃閃!”楚月靈幾乎是撲了過去,不顧一切地將星閃閃從沐雲瑤懷裡搶過來,緊緊抱住,仿佛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眼淚鼻涕都蹭在了閃閃的小臉上,“不怕不怕,有奶奶在!誰敢欺負我的閃閃和辰兒,奶奶跟他拚命!”她一邊哭一邊笑,一邊狠狠地瞪了林震天一眼,仿佛在說“孫女我認了,但兒子的事沒完”。
這帶著淚的溫馨一幕,瞬間衝淡了主控室內沉重的氣氛。連石猛都撓了撓頭,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有些憨厚的笑容。
“好了!”林震天大手一揮,恢複了家主的威嚴,但眼底深處也帶著一絲暖意,“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清雪,璃凰,全力救治辰兒!琉璃,立刻推演星盟之子提到的‘蘊含純粹源初之力的物質或能量’可能存在的地點,還有能淨化歸墟本源之力的線索!石猛,楚小月,檢查堡壘所有防禦,清點戰鬥物資!月靈…你帶閃閃去休息,給她弄點吃的,壓壓驚。”
他最後看向沐雲瑤,眼神複雜卻帶著信任:“瑤兒,你守著辰兒,也休息一下。把你知道的所有細節,關於契約,關於那種子,關於歸墟可能的手段,等大家安頓下來,再詳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