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語
亂流噬體險環生,淵霧蝕骨鎖命藤。
玄月異動引歸影,前路茫茫死氣橫。
狂暴的空間亂流恰似億萬柄無形利刃,瘋狂地切割、撕扯著林辰全力撐開的混沌神魔領域。領域護罩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芒劇烈閃爍,明滅不定,表麵泛起層層漣漪,細密的裂痕更是不斷湧現。每一道裂痕出現時,都伴隨著刺耳的尖嘯與恐怖的吸力,仿佛要將領域內的眾人無情撕碎,拋入那永恒的虛無之中。
“撐住!”林辰牙關緊咬,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全力運轉體內剛剛融合的混沌鐘本源之力,識海中那模糊的青銅鐘虛影微微震顫,散發出一股更為穩固、梳理混亂的空間之力,艱難地修補著領域的裂痕,頑強地對抗著亂流的瘋狂撕扯。然而,強行撕開臨時通道所帶來的反噬,以及維持領域對抗如此狂暴的亂流,對他而言是巨大的消耗,混沌元力如決堤之水般飛速流逝。
領域之內,眾人仿若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身形搖晃不穩。璃凰炎璃)和蘇清雪緊緊護住昏迷不醒、氣息愈發微弱的星玥。炎璃臉色蒼白如紙,眉心的鳳凰神紋光芒黯淡,真凰本源正被“三月殞”枷鎖瘋狂抽取,用以延緩星玥生機的消逝,她自身也已到了極限邊緣。楚小月的玄陰月幕縮小到極致,勉強護住星玥的心脈和靈魂核心,抵禦著亂流中蘊含的混亂意誌衝擊。
沐雲瑤和石猛分立領域兩側,各自爆發出強大力量,劍意與拳罡轟向領域護罩外衝擊最為猛烈的亂流節點,試圖分擔林辰所承受的壓力。姬琉璃盤膝而坐,星軌羅盤懸浮身前,不顧自身神魂損耗,全力推演著通道的穩定節點和出口方向,為林辰指引著那微弱的航標。
“左前方!三十丈!空間相對薄弱!”姬琉璃的聲音帶著神魂透支後的顫抖。
林辰毫不猶豫,混沌神魔領域猛地向左前方偏移。混沌鐘韻強行鎮壓,領域如同利刃般刺破一股更為狂亂的風暴漩渦。
轟!
劇烈的震蕩讓所有人都氣血翻騰。但穿過那片漩渦後,亂流的狂暴程度竟真的稍有減弱。
“有效!”石猛大喜。
“彆鬆懈!出口就在前麵!我能感覺到空間坐標的牽引在加強!”姬琉璃急促地說道,手指指向領域正前方那片翻湧著更加深邃黑暗的光幕。
林辰精神一振,再次鼓動混沌元力,領域速度陡然暴增,朝著那黑暗光幕狠狠撞去。
如同穿過一層粘稠冰冷的水膜,噗的一聲,所有的狂暴亂流、刺耳的尖嘯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間將眾人包裹。
混沌領域的光芒照亮了四周,他們身處一片無法形容的荒蕪與破敗之地。
腳下是龜裂的、呈現出暗沉紫黑色的堅硬岩石,宛如凝固的汙血。空氣中彌漫著濃鬱得化不開的灰白色霧氣,這霧氣冰冷、粘稠,帶著強烈的腐蝕性,以及一種能讓靈魂都感到沉淪的死寂意誌——葬聖淵霧。僅僅呼吸一口,便感覺肺部如同被冰針穿刺,生機在緩慢卻堅定地流逝。
視線所及,不過數十丈範圍,灰霧之外,是更深的、吞噬一切的黑暗。隱約可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如同山脈般的殘破骸骨輪廓在霧中若隱若現,有的似巨龍的肋骨,有的像某種星空巨獸的頭顱,骸骨表麵同樣覆蓋著厚厚的、不斷蠕動的灰白色苔蘚狀物質,散發著腐朽的氣息。更遠處,似乎有斷裂的巨大兵器殘骸斜插在大地之上,早已鏽蝕不堪,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鋒銳餘韻。
這裡沒有星光,沒有聲音,隻有永恒的灰霧、死寂的大地,以及無處不在的、侵蝕一切的葬滅道韻。仿佛這裡是一切存在的終點,萬道的墳場。
“葬聖淵…外圍…”姬琉璃的聲音帶著一絲虛弱和深深的忌憚,“這裡的道則…是殘缺的…混亂的…充滿死亡和終結的意誌…我們的力量會被嚴重壓製…生機流逝速度是外界的十倍以上!”
仿佛印證她的話,眾人立刻感覺到體內的力量運轉變得滯澀,如同陷入泥潭。護體的靈光在灰霧的侵蝕下迅速黯淡。最可怕的是,一種源自生命本源的虛弱感正悄然滋生,仿佛有看不見的觸手在抽取他們的生命力。
“星玥!”炎璃突然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
眾人看去,隻見昏迷中的星玥,眉心的“三月殞”枷鎖虛影在灰霧的刺激下,驟然變得清晰凝實。三道灰敗的月牙如同活過來的毒蛇,瘋狂地收縮、勒緊,星玥本就微弱的氣息瞬間又跌落一截,皮膚下甚至隱隱浮現出灰敗的死氣紋路。炎璃注入的真凰本源如同泥牛入海,效果微乎其微。
“這裡的死寂道則…在催化‘三月殞’!”蘇清雪臉色慘變,生命律動的光芒拚命輸出,卻如同螢火投入寒潭,瞬間被灰霧吞噬消融。
林辰的心沉到了穀底。葬聖淵的環境,對星玥而言無疑是致命的催化劑。姬琉璃推算的生機契機還未找到,星玥恐怕連一天都撐不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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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立刻找到那個坐標點!”林辰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混沌領域收縮到最小範圍,隻籠罩住眾人,減少與灰霧的接觸麵積,同時全力感知著星鑰碎片對坐標的牽引。九枚碎片在他手中核心在他手,其餘八枚分散在枯榮界或其他人處,但彼此共鳴)發出微弱的、指向性的脈動。
眾人強忍著不適和虛弱,在死寂的灰霧中艱難跋涉。每一步都異常沉重,腳下的紫黑色岩石冰冷刺骨,仿佛能凍結靈魂。灰霧如同粘稠的液體,阻礙著視線和神識探查,眾人隻能依靠星鑰碎片的微弱指引和林辰對空間波動的感知摸索前進。
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時辰,也許更久,時間的流逝在這裡變得模糊不清。
突然!
“嗯?”楚小月發出一聲極其輕微、帶著疑惑的鼻音。她一直攙扶著炎璃,此刻卻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那雙清澈的玄陰姹女瞳,直勾勾地望向灰霧深處的某個方向,瞳孔深處,一抹極其隱晦、近乎本能的幽藍月光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