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心說我真謝謝你了!
她是真心沒想到,事情能鬨到這地步。安置點一向視人命如草芥,根本沒人會費心費力替貧民破案。寒流一過,九棟的大門一開,來倆稽查,破門將屍體一拖,就萬事大吉了。
那樣她就自由了,把家裡的東西尋幾樣換些積分,買個光腦,再換個環境好的住所。沒異能也不要緊,安置點的abcd四區,不比中心區實行人工孕育,這裡女人大都是正常孕育生子。實在不行她還可以乾老本行,怎麼著也餓不死就是了。
萬萬沒想到,居然來了個什麼星際記者,一通星際實時直播,弄得稽查所也不得不重視起來了。
齊霽心中慶幸自己小心駛得萬年船,提前換回了沾血的衣褲,也沒多吃東西,否則一身保暖內衣,小肚溜圓,事兒可就大了。
她還曾擔心自己製造的案發現場,能不能經受住稽查們的現場勘察,幸運的是,根本無人懷疑,又或者,那些所謂稽查根本都是雜牌軍,也對,除了開鎖的,安置點還能需要什麼技術大拿?
無論稽查們,還是民眾們,對於兩個聲名狼藉之人的死,關心的都是他們背後的故事,而非死因。
羅稽查用皮毛大衣裹上齊霽,輕而易舉就抱了起來,他忍不住歎氣,“飄輕的,還沒個耗崽兒沉呢!”
出了33號的門,一路收獲無數同情和猜測。
上了地麵,林安東鑽過警戒線奔過來,“葉小凡!葉小凡!你怎麼了?”
他聲音顫抖,剛才看到兩具僵硬的屍體被拖出,他的心一下被揪住了,可稽查死攔著大門不許他進,現在羅稽查出來了,他一眼認出那件野兔皮大衣,正是自己送給葉小凡的。
“她沒死吧?她沒死吧?”林安東追著羅稽查,扒開大衣露出齊霽的臉,寒流雖然過去,可依然寒冷,齊霽被冷風吹得打了個激靈,不得不微微睜開一點眼皮。
“啊!”林安東頓時鬆了一口氣,又繼續追,“葉小凡!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活著!”
“彆擋害!我在工作!”羅稽查後麵一直跟著女記者就罷了,眼前還一直飛著個攝錄球,他本就惱火,現在又多了沒眼色的臭小子,當即大吼。
一隻大手扯住林安東,拉到一邊,警告地低喝,“安東!”
是老林,他陰著臉,死死攥著兒子的手臂。
女記者站住腳,推起麵罩,很有興致地盯著林安東,忽然按住左手腕的光腦,對準他,“請問這個小女孩叫葉小凡對嗎,她幾歲了?是你什麼人啊?你為什麼這麼在意她?”
老林瞪了女記者一眼,“走!”一扯林安東,轉身就走。
“真是個怪人!”女記者嗬了一聲,一把接住飛回來的攝錄球,深一腳淺一腳地追羅稽查去了。
遠處主街上停著一架小型救護飛舟,周圍圍了一群大人孩子在看熱鬨。
羅稽查一見飛舟,麵露怒色,大聲喝問旁邊的人,“不是雪地摩托麼,怎麼變成飛舟了?這孩子養母死了,她哪來的錢坐飛舟?”
女記者氣喘籲籲追上說,“我我!是我叫的救護飛舟!”
羅稽查立即收聲,剛才頂頭上司在光腦裡好心提醒他了,一定要對這個女記者客客氣氣的,她來頭很大,可不僅僅是格列斯星一個普通女記者,她更是龍江安全基地中心區某高官的女兒。
他囁嚅道,“那,那咋整啊!”
“我叫的飛舟,我來付費,你彆管了!”女記者對羅稽查一擺手,示意他把人放到機器人端著的擔架上。
羅稽查趕緊放下齊霽,小跑著退後。
女記者也跟著上了飛舟,飛舟無聲起飛,越飛越高。站在雪地裡的孩子們齊聲歡呼雀躍,還有幾個半大小子在地麵仰頭追著跑。
“昏迷”的齊霽暗暗叫苦:唉,這是要去哪兒啊!
女記者一直很亢奮,她上了飛舟後,繼續在直播,她給遠在格列斯星的網友介紹白茫茫的遠山,介紹山中的猛獸和高大的鬆樹。
“大家看,這裡已經非常接近安全基地的外圍,那一條高高的圍牆,就是安全區的邊界,遠處的山裡有大量變異植物和動物,鬆樹,是非常頑強的樹種,變異後的鬆樹結的鬆塔最大的直徑達到50厘米,高近一米,它從一百來米高的鬆樹頂端掉落,可以直接砸碎一頭巨大的變異黑熊的腦袋!
大家現在常吃的興安大鬆子,就是十年前經過基因改良的變異鬆樹結的果實,地球的鬆子,尤其這種黑土地產出的鬆子,極富維生素e,還能清除體內自由基,延緩衰老,補腦健腦,比格列斯星的小鬆子,味道也更加醇香,一粒鬆子就可以做出的一大份鬆子咖啡脆餅,嗯!彆提多好吃了!”
齊霽越聽越覺得她不是新聞記者,倒像個網紅主播。那她帶走自己,到底要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