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綠光離七班營地越來越近,苗峰卻一無所覺。
【監視屏前的丁雲卿使勁捶了一下桌子,“廢物!都跑到眼皮子底下了,還他媽沒反應呢!”
“怎麼了怎麼了?”睡著的包天成被嚇醒,一下從丁雲卿辦公室裡的行軍床上蹦起,撫著胸口,看了監視屏,歎口氣說,“哎呀老丁啊,這不是每一屆新生都要經曆的戲碼嗎,再說又不是什麼大家夥,你這該睡覺還得睡啊!”
“不是大不大家夥的事兒,關鍵是好幾千人,都睡得賊死!”
看著老友滿地打轉,包天成說,“我認識你快六十年了,你可從來不這樣啊!至微小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緊張她。”
“要是你的女兒失而複得,你還不如我!”
“唉,睡吧老丁,都說了,有人暗中保護至微的!”
“少管我!睡你的大覺吧!”】
綠光越來越近,如果此時苗峰睜開眼睛,就可以看清,那一對對的綠光,正是一群老鼠的眼睛。
果然不是什麼大家夥,但這群老鼠足有千隻,一隻挨一隻像深灰色的海浪湧過,既惡心又恐怖。
七班的兩堆篝火都隻剩下一堆灰紅的灰燼,明明滅滅。
鼠群忽地有序分作三個部分,一部分寂靜無聲地繞過帳篷,魚貫去湖邊喝水,一部分朝著盧雁希所在的異獸係四班的營地而去,最後一部分繞著七班帳篷轉了一圈,將他們吃剩的羊肉兔肉都搬走了。
月亮鑽出雲朵時,已經偏西,苗峰的頭耷拉下去,打著小呼嚕,睡得香甜,一隻膽大的老鼠從他腳邊竄過,也毫無察覺。
齊霽輕輕坐起,撩開帳篷窗戶的簾子,津津有味地看著兩隻拳頭大小的老鼠合力抬著一根羊腿骨,兩條後腿直立地朝山腳走去,有隻實在饞的不行,張嘴啃了一下骨頭。
齊霽看看異獸係四班那邊,他們居然沒人站崗,不過帳篷外頭什麼都沒有,一無所獲的老鼠又來七班這邊轉悠,有一隻居然在齊霽的帳篷邊,張口要嗑她放在帳篷外頭的靴子。
齊霽將精神力凝聚成束,輕擊老鼠的腦袋,那老鼠頓時小眼睛一翻,直直倒地,又一骨碌翻身起來,栽栽楞楞就跑,結果一頭撞到旁邊顧媛媛的帳篷上,發出輕微的嘭的一聲,齊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這一聲嘭和輕笑落在偷竊的賊鼠們耳中,可不得了,它們紛紛慌忙四散逃竄,有幾隻慌不擇路竟撞到火堆裡,發出淒厲慘叫。
“誰!”是艾達森的大嗓門,他拉開帳篷跳了出來。
轟!附近的所有老鼠都炸開了,一時間綠光淩亂,月光下,鼠群像退去的黑色潮水一般,轉眼都隱入山林了。
所有人都醒了,苗峰也醒了,他伸手去摸放在手邊的匕首,卻摸了個空。
“苗峰!你怎麼站崗的?這來的是老鼠,要是狼怎麼辦?”艾達森大聲訓斥苗峰。
苗峰自知有錯在先,低頭抹了一把嘴角,羞愧地說,“對不起。我太累了。”
異獸係四班那邊也都醒了,但隻幾個人出了帳篷遠遠看幾眼,又鑽回去了。
湖泊對岸傳來大聲喧嘩,還有女生的驚慌的哭聲,看來,不止他們,好多班級營地都有動物來訪。
後麵再站崗,就沒人睡覺了。
一清早,林間傳出清脆的鳥鳴,齊霽走出帳篷,伸了個懶腰。
艾達森從北麵跑回,手裡提著裝滿水的簡易水桶,他招呼所有人起床,“都起來起來!出去找食物!四五千人進山,頭幾天如果不攢些食物,過幾天就啥都沒有了!”
苗峰睡眼惺忪,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用水打濕毛巾擦擦臉。
大家也都起來了。
艾達森說,“昨天有二十多個營地遭到了野獸襲擊,北麵山根下的幾個班級最慘,一個女生胳膊被蛇咬了,半個胳膊發黑,幸虧及時服下解毒藥,才沒有性命之憂,不過水利係一個男生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班級夜裡被狼群偷襲,一頭狼咬斷了他的喉嚨,當場死亡,就算旁邊有治療艙都來不及救......”
顧媛媛聽後打了個哆嗦,“不是,一個軍訓而已,怎麼還真死人啊!”
議論一番後,大家都沉默了。
殘酷的現實擺在麵前,學校是真的把他們丟進大山不管死活了。
有人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齊霽心想,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真是一點兒不假啊!
行軍背包裡帶的所謂一日口糧,其實就是一支營養劑,昨天喝完了,今天起就得全靠一雙手覓食了。
邱亦農埋怨說,“真是的,昨天早上都喝營養劑了,那些羊肉兔肉就應該留著今天吃,這下好,都浪費了!”
顧媛媛立刻翻她一眼,“吃的時候一口不少吃,吃完就罵廚子,什麼東西!那麼有遠見,昨天你怎麼不說!”
“我又沒說你,要你多嘴!”
“說誰都不行!我就看不慣你這種陰陽怪氣的人!”
“都閉嘴!”艾達森大喝一聲,“準備好,趕緊進山找吃的!沒看到那麼多人都進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