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坐在灶邊的小馬紮上,心不在焉地拉著風箱。
想到自己是獨居,又趕上接連休息兩天,恐怕這會兒死在家裡都沒人知道,心裡不免難受。
就算這個王秀娥和自己互穿了,也好不到哪兒去,就她那樣的,大字不識一個,穿去了也得被人抓去做研究,搞不好連自己那份工作都得給弄沒了。
想到這兒,齊霽瞄了一眼廚櫃,上午買的兩瓶白酒被她藏在了最底層,她打算找個時機試一試,看喝醉了還能不能再穿回去。
“娘!”三樣走到齊霽身後,小鼻子使勁吸了吸,“娘,恁好像變樣了呢,俺咋覺著不一樣嘞!”
齊霽也不怕他識破,笑著捏他的臉蛋子,“恁說,娘咋不一樣了?”
“俺不知道,俺就是覺著有啥不一樣了!”小家夥又湊近她聞了聞,高興地說,“沒變!還是俺娘那個味兒!”
齊霽忽然有點心疼這個乖小孩兒,她真恨不能馬上就灌一瓶子白酒進去,好把他娘給換回來。
她揉著小男孩毛茸茸的發頂,“小傻瓜,再變俺也是恁娘!”
三樣對這樣的撫摸很享受,小腦袋在齊霽手底下轉了轉,“娘!俺給恁拉風箱!”
“你拉不動,去玩兒吧,一會兒吃白麵條。”齊霽拍拍三樣的屁股,“去吧!”
三樣立刻高興地像個小馬一樣跑開了。
很久沒做手擀麵,齊霽稍微有點手生,麵和的有點硬,擀麵擀出了一身汗,汗水順著脖子流到胸前,把背心和外頭的褂子都洇濕了,她歎氣,這大夏天的,還得穿這麼個厚褂子。
她找毛巾擦乾淨汗,又快速把麵切好,拎起來抖散,碼在案板上。
鹵子已經打好,盛到一個搪瓷盆裡。聽著校園裡的號聲響起,她趕緊燒水,又約莫著時候,下了麵條。
這邊麵條剛撈出來投涼,那邊門就響了。
齊霽聽到一個人哈哈笑著說,“老丁,這倆是你兒子啊,壯得跟小牛犢子似的,可真像樣!”
“那是,屋裡頭還有一個呢!”丁濟群得意得很。
“喲,可真香啊!”那人從打開的門裡聞到鹵子的香味,大聲說,“這媳婦來了就是好啊,再不用吃食堂那沒油水的飯了吧!”
“你這不廢話嗎,有媳婦誰還吃食堂啊!”
那人壓低聲音,“媳婦來了也得悠著點,我跟你說,我看你今天早上出操,好像有點力不從心了都!”
“奶奶的,你才力不從心呢!”丁濟群嘭地一聲關上家門。“老子厲害著呢!”
“爹,啥叫力不從心啊?”二樣好奇地問。
“霎霎霎,你咋霎都問咧?”
“俺娘說了,不知道的就得問,問明白了才中嘞!”
“你娘說你娘說,啥都是你娘說!去!洗手吃飯去!”
仨孩子擠到衛生間去洗手,一個個濕著手爪子出來了,嘀嗒得地板上都是水,又在衣襟上抹了幾把,就都坐到了飯桌邊。
一人一碗澆了肉末豆角鹵子的麵條,爺四個全都稀裡呼嚕埋頭苦吃,沒一個吱聲的。
仨孩子吧唧著嘴巴,吃得最香。
大樣吃得快,把空碗朝齊霽一舉,“娘!俺還要吃!”
齊霽放下筷子,從盆子裡給他挑了一筷子,又澆了點鹵子。“慢點兒吃。”
二樣也不甘落後,嘴裡的麵條還沒咽下去就喊,“娘!俺也要!”
齊霽也給他挑了一筷子。
想想又給三樣也少挑了一點,餘下的都撈給了老丁。
丁濟群抬頭看她一眼,用筷子指指肉末豆角的鹵子,“這回的鹵子好吃,下回還做!”
齊霽嗯了一聲,心說,下回?下回讓你老婆給你做吧,俺可要回俺自己家去咧!
可惜,事與願違。
當晚,齊霽趁著孩子們都躺下睡了,借口去洗漱,就悄悄溜進廚房,起開了一瓶白酒,就著一棵大蔥,一口氣就乾了半瓶,足見她想回歸2024的決心。
喉嚨到胃一路火燒火燎的,齊霽也不敢出聲,隻無聲地咧嘴哈著氣。
這酒太辣了,一點也不像昨天在燒烤店喝的白酒那麼潤,齊霽一狠心,一仰脖子又灌了一大口,隻想趕緊喝醉了事。
誰知越急越出錯,一下子被嗆得發出震天咳嗽聲,丁濟群在臥室聽到,疑惑地走過來,隔著門問,“咋回事?咋還關著門,你乾啥呢點燈熬油的?”
齊霽恨死了這具乾喝不醉的皮囊,她調整了一下聲音,儘量正常地說,“俺挑一下米,明天早上好給恁們熬小米粥喝!”
“哦,那你快點啊!”丁濟群的話裡似乎還帶著點暗示。
齊霽心下更急了,奶奶的,死酒,趕緊讓我穿回去啊!難不成還要陪他睡覺不成?
齊霽把一瓶白酒都乾了,迷迷糊糊似夢非夢間看到自己踉踉蹌蹌從燒烤店出來,衝一位身穿軍裝,推著行李箱路過的軍人唱:我是一個餅,吃了肚子疼,哈哈哈....
還撲上去撓了人家,罵人家是負心漢,夢裡都沒眼看,真沒想到自己還有潑婦的潛質。
那人臉上被撓出血了,惱怒地搡開她,結果她像無根草一樣朝著一輛閃著雪亮燈光的大卡車迎麵去了,那人似乎是跑來拉了她一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齊霽打了個激靈,一下醒了,忽覺頭痛欲裂,是被車撞到了頭部了嗎?
誰知,人一動,鼻尖竟觸到一片溫熱的皮膚。
喜歡姑奶奶的軍婚請大家收藏:()姑奶奶的軍婚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