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啊!”齊霽心口都疼:彆的都好說,就這房子和金子,實在是舍不得啊!
念頭剛落,齊霽忽然覺得腦子忽悠地震顫了一下,整個人都站不穩了,她一把扶住柴禾棚子的木頭門,呆愣著不動。
江德華抱著國慶,小碎步跑過來,“你咋了嫂子?是不是有病了?俺看你比剛來時候瘦了不少,俺丁大哥掙錢跟俺哥差不多吧,他咋不給你吃飽呐?”
齊霽完全聽不到江德華的聲音,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前方地麵,在她的眼前,赫然就是2024年她家客廳的地板,揉揉眼睛,抬起頭,又看到空蕩蕩的餐廳,隨著她的心念,冰箱門徐徐打開,裡麵是擺著的,正是周五她剛買的蔬菜、豆腐和酸奶等食物。
心念轉動,又看到書房,書桌上是一本讀到一半的《浮生六記》。
齊霽情不自禁伸出手。
“啪”!
“哎呀!嫂子你身上咋還掉出一本書來?”江德華蹲下撿起一本書交給齊霽,齊霽眼睛瞪得溜圓,一把奪過書,馬上夾到了腋下。
“你咋了嫂子?俺又不搶你書!”江德華看著大步跑回家的齊霽,笑著喊,“嫂子你彆不好意思,俺早就知道丁大哥教你識字了!”
黃玉鳳走過來,“咋的了?啥玩意兒不好意思了?他們兩口子乾啥了?”
“俺哪知道他們兩口子乾啥了!剛才,秀娥嫂子不是頭暈麼,扶著門框站著,她一抬胳膊,衣服裡就掉出一本書來,她啊,現在跟著她倆兒子一起識字呢,這還不好意思了哈哈哈!”
“那有啥不好意思,在俺們老家,頭十幾年就開掃盲班了,老頭老太太也能認識百八十個字,俺媽記性好,她都能念報紙呢!”黃玉鳳充滿自豪感和優越感地說。
“啊?真的啊,那你們東北可真好!”江德華羨慕地說。
“那可不咋的!俺們東北解放的也早啊,你們那噶還讓反動派、地主老財壓迫和剝削的熟候,俺們就都解放了,俺們村還有進城當工人的呢!”黃玉鳳越說越起勁。
巴拉巴拉¥&&......
齊霽坐在臥室大木床邊,撫摸著《浮生六記》,心潮起伏,這可千真萬確就是她書房的那一本啊,上麵有她用鉛筆在喜歡的句子下劃的曲線,還有許多寫在書頁空白處的零星感悟。
齊霽眼淚都下來了,這算什麼?是不是表示她已經擁有了護士小羅她們最心心念念的隨身空間了啊?
她把右手放在胸口,平複了一下心情,再次凝神,果真又看到了書房,心念一動,那本書就回到了書房書桌上,她興奮極了,接連取放了幾次。
她想起什麼,快速用意念打開書房書櫃最下麵的櫃門,又打開裡麵的保險櫃,終於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首飾盒,打開看,裡麵是幾根金條,還有些黃金首飾,和兩塊手表。
頓時,她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房子和金子這不就跟來了麼!
“嫂子!你笑啥呢嫂子,送柴禾的車來了!何靜嫂子!你也快下來啊,把棚子門打開,還得按手印兒呐!”江德華在窗下大喊,聲音甚至壓過了操場那邊傳來的激揚的廣播聲。
齊霽收起笑容,揉揉臉走了出去。
隻見一輛綠色軍用汽車停在柴禾棚子附近,後勤處一個乾部模樣的人,正指揮幾個士兵,按照表格上的數目,從汽車上卸下柴禾和煤餅,並挨家放到柴禾棚子裡。
第一個卸的是喬東北家的,卸完後,黃玉鳳清點了一下,十分得意地看了齊霽和江德華一眼,才矜持地接過乾部手裡的黑色硬紙板文件夾,“同誌,借你的鋼筆用一下!”
那乾部順手從上衣口袋取下彆著的鋼筆,擰開筆帽遞給她,黃玉鳳接過筆,一筆一劃足足寫了一分多鐘,擰上筆帽,又把食指伸向乾部手裡拿著的印泥盒子,沾了紅色印泥,在紙上按了下去。
“好了!我簽好名字了!”她大聲說,像完成了一項重大而光榮的任務。
“嫂子你笑啥啊?你是不是有病了?”可惜黃玉鳳白白表演了半天,江德華根本一眼都沒看,她隻好奇齊霽為何會突然大笑。
齊霽搖搖頭,依然是一臉神秘笑意,“就是想起一件開心的事。”
“啥開心事兒啊,俺咋不知道?”江德華的好奇心被無限勾起,急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