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兩人到劉家時,後勤部已經派人來換玻璃了,何靜見到他們似乎並不意外,客氣地點點頭。
看著玻璃換好,何靜情緒也還好,完全沒有”想不開“的跡象,齊霽就張羅回家。
何靜送他們出門,微笑著說,“說起來,我還沒好好感謝丁政委,聽安老師說,是你先給她打的電話。”
她說的是她自己喝農藥那天的事。
“彆謝我,那天是你嫂子睡到半夜,說心裡發毛,非要給老江家打電話,說你可能出事兒了,我還不信,結果我們兩口子趕到時,老江已經到了,是他給你送到醫院洗胃的,我一點兒功勞沒有,彆謝我。”
齊霽在一旁不說話,就看著何靜,可何靜始終沒給過她一個眼神。
——女人太知道女人的敵意了。
可這敵意產生的緣由是什麼呢,難道是因為她沒和她一起做寡婦?
不過,齊霽估計,就算她倆真的一起做寡婦,何靜也不會樂意與她深交的。在這一點上,齊霽最初覺得何靜並不是隻針對自己,因她來島多年,始終不肯融入環境,隻與安傑接觸稍多,其它時間多是獨處。
她理解何靜的所為,無可厚非。但最近何靜開始廣泛結交軍屬,卻唯獨對齊霽,還跟從前一樣不冷不熱。
齊霽的記憶裡,何靜從沒和她對視超過兩秒以上。她解讀過何靜和安傑的某些情緒,似乎她們倆都把自己這種“跳龍門”的農村人,認定為造成她們那個階層陷入窘境困境的根本原因了。
也就是說東風壓倒西風。
加之,她和何靜之間還有十五歲的年齡差。
這三點,已經足夠將兩個女人的友誼完全阻斷了。
此時的何靜像沒聽懂丁濟群的話,依然固執地向他道謝。
一個兩個的,送客都送得意味深長,娘的,當誰看不懂是吧!
齊霽不動聲色,跟在丁濟群身後回家了。
任誰被這樣敵視和輕視,都不會舒服,但齊霽還真就無從發泄,何靜如今的處境,無論誰與她衝突,在眾人眼裡,都會是過錯方。
除了在心裡連罵十幾聲娘,彆無他法。
但令齊霽苦惱的事,還在後頭。
這天,丁濟群一身汗水的回家,齊霽驚奇,“乾啥,副政委還要出操啊?”
“不是,老劉家的後院荒著,安老師說何靜要種些菜,留著過冬吃,他說老江腰不好,讓我去幫著翻翻地。”
“然後你就去了?”
“啊。”
“啊個屁!她是誰啊,指使你去翻地?”
“老江也說他腰不好,不能翻地。”
齊霽氣得夠嗆,“島上年輕的乾部戰士有的是,非要你一個副師級首長去翻地,現在快冬天了,翻個屁的地!簡直就是出洋相!”
“放屁!老子幫助烈士遺孀遺孤......”
“你才放屁!”
“......秀娥,他們娘倆真挺可憐的,說要種園子,讓我幫著挖地,總不能不去吧!”
丁濟群一直是不太有魄力的人,江德福沒少照顧他,但也完全碾壓和控製了他。齊霽壓低聲音,“她在轉移火力!江德福鬨出流言蜚語了,她是利用你轉移大家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