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靜家吹了穿堂風,齊霽一回家就熬了兩碗薑湯,兩人喝下發了汗,躺在被窩裡,開始就江家這點子事,展開了細致入微的分析探討。
丁濟群認為何靜事兒太多,安傑脾氣太大,他用手指敲著床鋪,嚴肅地說,“彆說老江沒做什麼,就算做了什麼,解決的方式有很多,怎麼能上吊呢,不僅影響不好,也嚇到孩子!”
齊霽眯眼看他,“你放心,就算你跟彆人睡了,我也不會自殺。”
“你放屁,我怎麼可能跟彆人睡!不過,你一直是識大體的。”跟齊霽睡了這麼多年,丁濟群也學會了pua。
“我隻會殺了你。”
“娘的!”本想繼續pua的丁濟群氣得翻身背對齊霽。
齊霽對安傑的心情能理解一二,隻是不知如何安慰,所以一直沒去江家探望。
安傑被大家公認是島上最幸福的女人,可她未必真的幸福。幸福是多麼抽象,多麼個人化的概念啊,怎麼能由他人來評定自己的幸福呢!
安傑自隨軍來到鬆山島,就從一個職業女性,變成一個事事處處都要依仗江德福的家庭婦女,即便後來當了教師,也是當下最不被看好的職業。更因為出身問題,受到人們的非議,就連自己生的兒女都敢嫌棄她。
齊霽有個毛病,那就是下意識就會陰謀論,她知道這樣不太好,但依然不放棄以最壞的心思揣測他人,來防備自己受到傷害。
就說江德福,他當年為安傑放棄了當參謀長提副師,未必沒有後悔過,他畢業放棄當軍校教員去了海島,極可能就是抱著博一把賺回損失的心思,至於後來小島成為安傑的避難地,那純粹是偶然和幸運。除非江德福也是穿越者,知道會有後麵的運動。
江德福是個很聰明很有計謀的人,他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男性一樣,習慣獨斷專行,他有魄力有擔當,但關於家庭的決定,他也總是做了決定就去自行實施,完全不和安傑商量,就如同當年讓江德華來帶孩子時一樣。安傑不願隨軍,他也不強迫,他知道這個大小姐終有一天還是會帶著兩個孩子來隨軍的。
戰場上足智多謀立大功的大英雄,生活中詭計多端和稀泥的泥瓦匠。
以江德福的能力,能將安傑的侄子外甥女辦到部隊參軍,也就完全有能力將安傑調到師部醫院,做個收款員也好,做工會乾事也行,怎麼都比每天口乾舌燥,被孩子們吵得心浮氣躁的教師強。
江德福願意為安傑做事,為她付出,但卻不製止子女對安傑的不尊重和輕視,也不許她脫離自己的掌控。
這就讓齊霽想起當年她去青島培訓,丁濟群也是各種反對,她看穿了他的小九九,堅持己見去培訓了,這才有了後麵的不斷進步和機遇。
很多時候,男人就是女人前進的最大的絆腳石。你弱了,他看不起你,你強了,他第一個來壓製你。
女人要時刻牢記豐富自己的世界,尋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融入到彆人的世界裡,等待他人帶給自己幸福。
這麼多年來,安傑在家屬中的優越感,一半源自她是城市人,長得漂亮,一半源自江德福對她的愛。
大概不同時代的女人,對婚姻的要求和理解不一樣吧,齊霽想了半天,也沒看出多少江德福有多愛她。
從最初的追求開始,就是見色起意,明知兩人身份價值觀都不對等,依然猛烈追求,在江德福的概念裡,自己二婚,配資本家小姐正好誰也不虧,後麵無論是讓自己妹妹來家,還是去海島就職,以及江昌義認親事件,他處理得都不好,幾乎都是一人做主,然後讓安傑被迫接受。
相比來說,得益最多的是安傑的兄姐兩家,安傑更像一個被獻祭的羔羊。
當有朝一日,安傑發現江德福那份來自英雄的童話般的獨特稀有的愛,消失了,她的信念崩塌了,便決絕地選擇了自儘。
兩人還就江德福到底對何靜動沒動心思,也展開了討論。
丁濟群斬釘截鐵說肯定沒有,“老江是大英雄,他有頑強的毅力和信念,他隻是問心無愧地照顧著戰友和兄弟的妻兒罷了。”
齊霽嗬了一聲,語氣充滿嘲諷,“對,牽著手,照顧躺在床上的戰友妻。”
“你!”
“你什麼你,如果換作是你,看到一個漂亮女人躺在床上,即便是病了,你會坐在她床邊去拉她的手嗎?”
“當然不會!”丁濟群急忙否定。
“對嘛,所以我說他肯定動心思了。”
“那不一樣,老江是被人做局了!”
“你彆替他辯解,他那麼奸,是心甘情願入局的,隻是沒料到後果那麼嚴重罷了。”
“娘的!你總是有理!”
何靜的局,多麼明顯,幾個門都開著,還有做作的姿勢,以及她被撞破時的冷靜,都表明這是她安排的局,目的就是讓安傑難受、惡心。以解內心的不平衡和報複當日聚餐時江亞菲的出言不遜。
聰明如安傑自然也能看出。
但她忍了江德華,忍了江昌義,卻不肯忍何靜了。
她用自己的生命來報複他們。
齊霽認真地看著丁濟群,如果那個人換作他,他會動心嗎,答案是會的。
他又不是聖人。
嗬,擁有極高的道德標準的人,也未必能約束心動。
何況他不是。
說起來有點好笑,安傑用一次自儘,徹底打了個翻身仗,孩子都乖順了,江德福也不去慰問寡婦了,全家人對待安傑都小心翼翼的。
開學前,江德福將安傑調到文工團,做設備管理工作,雖然沒有編製,勝在輕鬆自在。
何靜沒了江德福的縱容,不再作妖,劉彬彬也不告狀了。
經研究決定,師部提高了對烈屬的照顧標準,並有專乾負責。
齊霽也密切關注著何靜家的一切動向,接過了江德福這攤工作,恩威並施,大棒加糖,偶爾還讓三樣帶劉彬彬去趕海,或者送些吃食。日子總算是平靜下來了。
平靜的日子如風飛逝,時間來到了七七年。
大樣在一年前結婚了,現在不行大辦婚禮,兩人自己登記結婚後才回島上的,齊霽也不挑剔,給了兩千塊錢做小家的“啟動資金”,然後囑咐他們好好過日子。
大兒媳叫江紅岩,比大樣小四歲,中等容貌,踏實善良,對大樣極好,齊霽沒一點兒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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