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家也是真拚命啊，連長帶頭，玩兒命的乾活，急促的雨聲像出征的鼓聲，催促著大家加快速度，連背帶抬，將麻袋運到公路上，再推著手推車奔跑著將麻袋運回十二連。
就這樣，不知道乾了幾個小時，齊霽也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終於，有人高喊，“車來了！”
她回頭，公路上有兩道車燈照了過來。
李家倫總算是來了。
有了汽車就是快，兩趟下來，刨出來的所有土豆都裝袋運到了十二連菜窖，餘下沒刨的，有土層保護，這點雨雪也傷不到它們。
十二連連長看著跟大家一樣，一身泥水的齊霽，無論如何都要她和李家倫去連部吃晚飯，也順便洗漱一下，齊霽的確是餓得要虛脫了，她點頭同意了，緊接著就打了個噴嚏。
早有人把醫療帳篷拆卸捆好，放到汽車後車廂了，大家又叮叮咣咣把二齒子等工具丟到後車廂去。
“輕著點兒！砸到醫藥箱誰賠得起！”連長大喝一聲。
大家立刻放輕了手腳，然後上了後車廂。
齊霽站在打開的車門邊，猶豫著，“我還是上後邊吧！”
“彆磨嘰！下著雨呢，快上車！”李家倫催促。
連長在齊霽身後輕輕推推她，“上吧，孟同誌。”
齊霽泥猴子一樣爬上車，跟同樣泥猴子的連長一起坐在駕駛樓裡，後頭車廂裡一群打著哆嗦的知青們，氣勢高昂地又唱起了歌。
晚飯的菜湯裡，大師傅多加了薑，齊霽喝得額頭冒了細汗，整個人都鬆快了不少。
很多知青不愛薑味，皺眉抱怨，連長喝道，“都喝了！”
“不好喝啊！”
“這是命令！”
一陣吸溜聲，大家把熱湯都喝了。
李家倫也喝了一口白菜湯，看著齊霽濕漉漉的發梢，說，“咳，我本來是拉著一車稻穀正往十二連去接你，忽然就下雨了，車上沒帶苫布，我怕稻穀澆濕了長芽子，就趕緊往團部趕，卸車時候耽誤了點時間，我想著這邊可能要用苫布，又拿了苫布，就，就來晚了。”
“你做得很對啊，就應該以公共財產為重。”齊霽點點頭，咬了一口饅頭，“你說今年打了那麼多稻穀，上交後，是不是咱們自己也能吃上大米飯啊？”齊霽吃饅頭有點吃膩了。
“你不生氣？”
“生什麼氣？”
“這要換我姐，這麼晚來接肯定生氣，恨不能把我腦袋擰下來當球踢那種！”
“我又不是你姐，生你什麼氣？”齊霽又吃了一口土豆片，新土豆，尤其是自己刨出來的新土豆，可真好吃啊！
李家倫瞪了齊霽三秒鐘，低頭呼嚕呼嚕把湯喝了，“快吃！吃完回團部！”
連長在旁邊說，“回什麼回，在我們連湊合一宿得了，哪個宿舍還擠不下你倆啊！”
“沒事兒，用不了一小時就到了。”李家倫拒絕。
“孟同誌的棉襖都濕了，你讓她怎麼走？再說了，土豆還沒收完，明天要是放晴了，還得繼續收，孟同誌還得來坐鎮，這折騰個什麼勁兒啊！”
齊霽覺得有道理，點點頭，“這樣也好，還能給團裡省點油。”
李家倫臉色難看起來。
十二連連長笑了，“行，我這就去給團裡和醫院都搖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你倆慢慢吃，等下就給你們安排住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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