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李家倫和周和平都甩開腮幫子,大快朵頤,隻有王建國格外沉默,吃得也極少。
劉文靜恨恨地瞪了齊霽一眼,怪她傷害了老實人。
齊霽夾了根翅尖,啃得不亦樂乎。
周和平見了說,“翅膀尖沒肉,有啥吃頭?”說著給劉文靜夾了塊雞胸肉。
劉文靜臉紅了,“吃你的吧,給我夾什麼夾!”
齊霽嘖嘖兩聲,“我還吃什麼雞肉,狗糧都吃飽了?”
“什麼狗糧?”李家倫問。
“嗬嗬沒什麼。”齊霽吐出骨頭,“這大米真好吃,亮晶晶的泛著油光,空口都能吃兩碗。”
周和平用湯匙舀了兩勺雞湯澆在米飯上,拌勻了舀一大口,“嗯!香!當年新米最好吃了!不過還得是小鍋做飯更好吃,食堂為了打飯方便,做出的飯總是太硬,還老是摻小米子或者高粱米,我吃了總是胃疼。”
劉文靜嗔道,“知道自己胃疼還吃湯泡飯?”
“嘿嘿,這不是孟繁西燜的飯爛糊,泡湯也不胃疼麼,哎,她這小雞也燉得好,以後誰要娶了她可就有福氣嘍!哎?我咋沒看到雞腚尖呢?”
“我給扔了!”齊霽看著周和平那遺憾的表情,驚訝,“你,你愛吃雞屁股?”
“扔了?你個敗家......枉我剛還誇你,你這也太不會過日子了!你說那麼肥的肉怎麼就扔了呢!”周和平滿臉遺憾,仿佛錯過了一個億。
齊霽不禁樂了,“我是真沒想到你會愛吃這個。”
其實在孟家,孟母燉雞時,雞屁股也是不丟的,說孟父愛吃,還說那是雞身上最香的部位。
齊霽今天純粹就是按照前世習慣,清洗時順手就丟到泔水桶裡了。
齊霽笑嘻嘻看著周和平,又看看劉文靜,這麼帥氣的小夥子,居然愛吃雞屁股,就不知道劉文靜以後還能不能親得下去,哈哈哈!
李家倫也笑,“孟繁西你腦子裡想什麼呢,我怎麼感覺你沒想好事兒呢!”
“瞎說!”齊霽起身去廚房,把飯盆端過來,給大家添飯。
“哎老王你怎麼吃那麼少?”李家倫看著王建國那碗沒怎麼動過的飯碗問,“是不是傷口又疼了,吃不下?”
王建國搖頭,“我不餓。”
“飯菜不對胃口?趕明兒我給你弄點兒棒骨,燉湯喝,你傷到骨頭了,就得好好補補,要不到老就遭罪了!”
“沒有,挺好吃的,你吃你的,彆管我。”王建國因大家目光都投過來,而不自在起來,臉都有些紅了。
李家倫笑,“你小子,就是太老實!平時咱們一塊還好好的,一有女生,你就愛臉紅,話都說不全,你這樣以後可咋找媳婦啊!”
王建國臉更紅了。
周和平戲謔地接口,“他啊,才不老實呢,懂事兒還可早呢,沒上中學就知道照顧人家小姑娘了,嘿嘿!”他瞄了一眼齊霽,“老王也不是見誰都臉紅的!”
李家倫收起笑容,眼神在各人身上掠過,忽然哈哈一聲,“原來如此!那我可比不了老王,我到今年才懂點事兒呢!”
周和平大笑,“你不知道,那年冬天,老王他傻了吧唧的給人小姑娘......”
“周和平!”王建國忽然出聲,製止道。
“好好好,不說不說,老王臉兒小,一說就不好意思!”周和平夾了一塊凍豆腐,忽然歎氣,“唉,我最羨慕我爸媽那一代人,國家給他們分配工作,單位工會幫著找媳婦兒,還分房子住,單位托兒所還幫著看孩子,不像咱們,還沒畢業,城裡就沒有工作崗位了,要到這鄉.....”
劉文靜一把捂住他的嘴,“也沒喝酒你瞎說什麼呢?”
齊霽不覺得周和平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她也認為養父母那代人幸福感特彆強,他們年輕時吃過苦,因此對新社會、新生活充滿感恩之心。他們隻要回想起從前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再看看如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就會生出強烈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也因為年輕時吃過苦,之後遇到挫折苦難,他們都能咬牙挺過來,而不至崩潰。
但他們也因此一輩子都不肯隨意丟棄任何物品。養父會修理門窗,會鋪地板,會修所有電器,會打簡單家具,會打魚;養母會做所有菜式,會做針線活兒,會養雞養鴨,種菜種花,兩人配合著過日子,除了沒能生個自己的孩子,一切也算是和美圓滿了。
周和平被劉文靜提醒後,額頭冒了汗,眼神有點驚慌地看了一圈。
也不能怪周和平害怕,他最後那句的確有抱怨知青下鄉的嫌疑,這年頭父子母女互相揭發的不在少數,一句失言毀了終身的也比比皆是。
齊霽看著懊惱搓臉的周和平,取笑他,“周和平,不會吧,沒吃到雞屁股,就跟我們文靜鬨脾氣啊!要不你再弄一隻雞來,我給你做小雞燉粉條,保證給你留著雞屁股,香迷糊你!”
“我看行。”李家倫接口說。
周和平看看在座幾人,一拍飯桌,“行!有孟繁西你這句話,我指定也弄一隻雞來,還有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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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言為定!”齊霽也一拍飯桌。
周和平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對好兄弟王建國是一百個放心,打死他也不會做揭發的事情,劉文靜跟他一條心,他也完全信任她。不過對相識不久的李家倫就不敢保證了,孟繁西是個暴脾氣,上學時候就軟硬不吃。現在這倆人說讓他請吃雞,那就算是主動要個封口費了,周和平一顆心落了大半,花錢消災吧。
飯後,劉文靜說今晚要留下來住,三個男知青不好多逗留,就都走了。
劉文靜和齊霽在廚房刷碗,她撅嘴對齊霽說,“你啥意思,咋還訛我們啊?”
有話直說倒也好。
齊霽翻個白眼,也很直白,“我訛你了嗎?劉文靜,你捫心自問,是不是你們先不信任我們的!這麼多年老同學,我是啥人你不了解嗎,啥時候參與過那些活動?我揭發過誰?鬥過誰?你看看你倆那德性,冷汗嘩嘩地淌,還有那戒備的小眼神,好像我能把他怎麼著似的?我告訴你,我壓根兒不覺得聽到什麼不當言論了,但不讓你倆出點血,你們也不放心啊,隻好給你們放點兒血了!”
劉文靜眼淚汪汪地捶著齊霽,“誰不信任你了,誰不信任你了?煩人!真煩人!”
“住手!你彆把我好朋友給我織的毛衣弄臟了!”
“煩人煩人!大不了人家再給你織一件唄!”劉文靜很快就放鬆了,哼著歌把一摞飯碗控乾水,放到碗櫥裡,又拿著笤帚去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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