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並沒看到高團長。
張建國用胳膊撞齊霽肩膀一下,“孟繁西你知道李家倫啥情況嗎,居然有京城大夫來給他手術,那個當兵的你看著了嗎,是專門來照顧他的吧,根本用不著你們衛生員了!”
齊霽躲開他,“不知道。”
“哎你跟咱團長啥關係啊,他對你挺特殊啊!”
“不知道。”
“哎你咋啥都不知道,那你知道個啥?”
“我就知道你問題太多!”
“嘿!你......”
王建國拉開張建國,“你不餓嗎,飯店在哪兒,吃飯啊!”
張建國立刻高舉雙手,“醫院斜對麵就是!”
飯店店麵不大,舉架不高,窗戶也小,屋子裡黑乎乎的,有點壓抑,但是很暖和。
飯店裡擺著一個大圓桌,三個小方桌,兩張方桌上坐著人,剩下那張桌空著,但盤碗還沒撤下。
齊霽坐到大圓桌邊,看向牆上的小黑板。
那邊王建國已經走到窗口去開票點菜,齊霽意識到什麼,立刻起身去窗口,王建國回頭,“你坐回去吧,我請客。”
“對,讓他請吧。”張建國笑嘻嘻說。
齊霽堅持,“我蹭你們車來的,還是我來請吧!”
“你換糧票了嗎,走得那麼急?”
“糧票?有。”這是齊霽一年來第一次下飯店,還沒用過糧票,她在背包裡摸索幾下,拿出一遝糧票,“這是全國糧票,這是黑省的......”
窗口的年輕女服務員不耐煩了,“你們還吃不吃啊?”
“吃,吃!”齊霽推開王建國,擠到窗口,“我要一份紅燒肉,一份溜肝尖......”
“沒了,紅燒肉沒了。”
“沒了?”
“沒了。”
“外地的啊?”廚房門簾一掀,走出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從兜裡摸出一盒煙,磕出一棵煙來,遞給王建國。
“我不會。”王建國拒絕了。
他又遞給張建國,張建國從自己兜裡掏出一包大前門,敬了一棵給中年人,“熟,抽我的。我們是齊市來紅旗林場伐木的,剛到。”
中年人接過煙,彆在耳朵上,點上自己的煙,對窗口的女服務員喊,“開一個紅燒肉!”
“王熟!”服務員不滿地喊。
“開吧開吧!最後那份給他們了,一幫學生,撇家舍業的不容易。”
“謝謝熟!”齊霽高興地說,又湊到窗口,“麻煩你,再要一個熗拌土豆絲,一個肉末粉條,一個家常豆腐!”
“今天一共就四個菜,你就說全要得了唄!”服務員翻個白眼,嘟囔著,“煩死了,眼瞅休息來個大活兒。”
“謝謝!”齊霽依然笑容滿麵,遞上錢和糧票。
“這大饞丫頭,有肉就樂了!”中年人坐在大圓桌邊吞雲吐霧。“女的也進山?檢尺的吧?”
齊霽拿著開好的票,坐在他對麵,“不是,我是衛生員。”
“哦,那可挺好。我老娘成天腦瓜疼,就跟我要去疼片,你說我上哪兒給她整去啊!”
齊霽嘿嘿笑兩聲,不知如何作答,張建國說話了,”熟,你要去疼片跟我說啊,我跟我們醫院大夫關係最好了,下回我給你帶一簾來,一百片!“
“哎喲!那可好!”中年人猛吸了兩口煙,掐滅了,又撲拉兩下衣服,“菜備好了,我給你們炒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