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我不清楚，上頭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劉院長聲音疲憊又無奈。
“那也用不著三個人啊！”錢芳一臉嫌棄地說話，眼睛卻一直不看齊霽，仿佛她不存在。
“確實用不著三個人！”高團長大步從大路上走來，一指剛跑步過來的王大夫，“王立剛！這次行動改由你帶隊，務必保護好孟大夫安全，做好傷員救治工作，並配合宋繼根做好家屬安撫！特殊情況，及時彙報！”
“是！”王大夫一開始還有些懵，但立刻眼睛一亮，立正敬禮。
高團長視線掠過劉院長，轉向齊霽，“這次又要靠你了，回來讓你嬸兒給你燉小雞兒！上車吧！”
齊霽微一點頭，迅速上了吉普車後排座位，坐在司機後麵，對高團長揮揮手。
“不是，團長我......”劉院長焦急地指了一下王大夫，張口結舌地看著高團長，錢芳也慌亂地站在他身後。
“你就留下好好陪媳婦吧！”高團長也不看他，一揮手示意司機開車。
吉普車喇叭響了一下，車子快速駛離。
到達烏爾其汗林業局已經天黑，吉普車停在醫院門口。
升到二級後的林業局醫院外觀變化不大，但內部卻完善了很多，一進去，院長就迎了出來，“哎呀孟大夫！可把你盼來了！你快去看看吧！”
齊霽跟著他快步進了病房，居然還是102病房，這裡簡直成了他們兵團的專用病房了。
齊霽路上已經聽王大夫說了這邊的情況，之所以非讓她來，是因為這次事故，一個知青的傷情和李長海極為相似，他雖然沒有昏迷，但卻是胡言亂語並多次抽搐，醫生憑經驗判斷是腦部有淤血，但醫院設備有限不能拍片，也沒人敢做開顱手術，似乎傷員隻剩等死一條路了。
宋連長聽說了齊霽治療李長海的經過，就打電話回團部，跟團長請示，讓齊霽立刻馳援。
齊霽一進門就見到臉色灰敗的宋連長和負責這次伐木工作的副連長，兩人噌地從凳子上站起來。齊霽什麼都沒說，直接走到那個知青床邊，讓所有人後退。
那知青左半邊身體已經不能動，口角流涎。
宋連長看著齊霽的眼神極為複雜，他沒有立即後退，而是聲音嘶啞地說，“你，你真有把握治好他嗎？”
齊霽收回搭上傷者手腕的手指，站了起來，“宋連長，我不能做這個保證，你可以另請高明。”齊霽心中警鈴大作，她有理由懷疑這個宋繼根，會抓住治療中的任何一點小差錯，來找她的麻煩。
宋繼根一急，“我不是這個意思！”
齊霽凝視宋連長，他請她來，不過是沒有選擇的情況下的無奈之舉，他並不信任她。“那就簽個知情同意書吧！”
一貫強勢的宋連長在她的目光下，覺得內心心思無所遁形，喉嚨吞咽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咱們一連已經犧牲了一個人，不能再犧牲第二個了！”聲音虛幻縹緲的，仿佛和訓斥齊霽時的宋連長不是一個人。
他身後的副連長也走過來，“連長，有什麼事以後再說，還是讓孟大夫先看看傷員吧！”
齊霽越過宋連長看了李長海的方向一眼，他傷勢嚴重，雖然已無生命危險，但還是處於臥床階段。
副連長又笑著說，“連長，我反正是信任孟大夫的，要不是她救了李長海，這孫義國就已經是犧牲的第二個了！”
齊霽看了副連長一眼，連長不咋地，這個頂著倆黑眼圈的副連長真是太會來事兒啊，他這是主動把宋連長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都代替說了。
宋連長心知今年一連先進無望，自己的提職也是遙遙無期，這會兒他早已經從副連長那裡得知了高團長和這個孟大夫的關係，這一天來，都在暗恨自己隻知道下死力氣工作，連手下的戰士的社會關係都沒弄清，就把人給得罪透了，一時間心如死灰，垂下眼皮，點了點頭。
齊霽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伸手閉目號脈。
傷員頭部果然有處不小的淤血，右側後腦勺上還有一處水腫，身體還有多處擦傷、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