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一看之下，不禁一愣，這男人看著竟然有些麵熟，隻是一時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愣怔間，那中年男人又朝她走近了些，仔細打量她的臉，“你叫齊木棠？
齊霽回過神來，立正敬禮，“報告首長！我叫齊木棠！”
“那，你是哪裡人？家裡，還有誰啊？”中年男人目光灼灼。
齊霽疑惑地看向張主任，啥意思？查戶口的？
張主任笑著說，“首長，我這辦公室裡太小，請到小會議室坐坐吧，那裡比較清淨，方便談話。”
中年男人點頭說好，就這樣，齊霽又莫名其妙地跟著去了會議室。
小會議不大，就是普通三人病房的大小，會議室中央，是兩張拚在一起的方桌，上麵沒有蓋什麼天鵝絨的桌布，也沒有茶杯，隻是簡單的光麵桌子，四周擠擠插插擺了十二把椅子。
平時外科的早會都在這裡開，齊霽都在站著聽，連個座位都混不上，此刻，她卻坐在那中年男人對麵，而另一個中年男人和唐傲雪則分坐他的兩邊，他們三人都背著陽光坐著，逆光使得齊霽看不大清他們的表情。
張主任這人真不靠譜，送來幾杯茶水，又說自己還有病人就走了。
齊霽忍不住眯眼看了唐傲雪幾眼，不大明白她在這裡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下一秒，她就明白了。
“爸爸！”唐傲雪嬌嬌地微微撅嘴，抱著中年男人的胳膊說，“我沒說錯吧，你看她是不是長得是不是很像你？”
這人居然是唐傲雪的爸爸！
沒有軍銜，但看年齡和官威，職位應該也不低，嘖嘖，難怪唐傲雪那麼驕縱。
可是她剛才說什麼，說自己像她爸爸？
齊霽腦子豁然開朗，難怪覺得這人眼熟，敢情是像她自己！嗐，這都快一年了，腦子裡還總覺得自己是前世的長相呢！
原主齊木棠的長相，不能說百分百不像齊家人吧，那也半點邊兒都不沾。老父親對外都說她長得像她大舅，可惜大舅歲數更大，早就去世了。
齊霽腦子飛轉，啥意思？難不成這位是大舅的兒孫？那，那唐傲雪豈不是自己的晚輩了，哈哈！讓你得瑟！叫姑姑！叫姑奶奶！
唐父依然沒忘了之前的問題，“你家是哪裡的？你，你母親是做什麼的？”
齊霽正襟危坐，保持著對首長的尊重，“報告首長，我家在黑省林城下麵的縣城，我父母都是普通的農民。”
“農民？”唐父似乎不可置信，“你母親也是農民？”
還有誰是農民？齊霽繼續回答，“報告首長，我母親一生務農，她原籍山東，當年闖關東來的黑省，我有四個哥哥，三個姐姐，我是父母的老來女，所以年齡小，輩分大，隻是她已經去世十年了......”
“去世了？”唐父先是聽得臉色發黑，聽到去世兩字時，震驚得一下站起來，又掩飾地坐下，然後臉上現出迷惘，“老來女？不對！你母親貴庚？你不是隨母姓？”
“報告首長，我母親去世時65歲，活到現在也該75歲了，我隨父姓，父親也是75歲。”
唐父吐出一口氣，也不知是鬆口氣，還是更加無奈了。
唐傲雪忽然插嘴，“不可能！你媽七十五，你十九，你說你媽是五十六歲生的你？虧你還是護士，五十六歲不能生孩子還不知道！”
“這不是不可能的，有的女性生育多，反而更年期延後。”其實齊霽心裡也犯過嘀咕，五十五歲自然受孕的可能性極低，她長得又完全不像齊家人，極有可能跟前世一樣，也是撿來的孩子。
可是那半天的相處，她雖然一直迷迷糊糊混混沌沌的，但還是能感受到家人對她的真心關愛，她有點貪戀這份親情，所以一直不去深究。有時候血緣這東西，跟真情親情的關係還真不大。
“什麼這期那期的，你好好看看，你長得這麼像我爸爸，你就不懷疑自己的身世嗎？”唐傲雪翻了個白眼，拳頭砸在桌子上。
“啥？”齊霽打心眼裡覺得唐傲雪沒憋好屁，她一向跟自己不對付，就不信這次能安好心！但還是問，“難道首長真是我母親的侄子，或者侄孫？”
唐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劇烈咳嗽起來。
“爸爸！”唐傲雪不理齊霽，轉頭看唐父，“我分析，她就是那個齊阿姨生的，你看，她叫齊木棠，齊慕唐，齊惠雅愛慕唐景誌，對吧！她明擺著就是你的女兒啊爸爸！”
這席話說得齊霽眼睛瞪大，唐景誌也一臉尷尬，連旁邊那人都輕咳一聲，彆過頭去。
“胡鬨！”唐景誌皺眉喝道。
“我沒胡鬨！爸爸！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藝術都來源於生活！再說我都聽到了，你和媽媽吵架提過齊惠雅的名字，你肯定和她有關係！”
唐景誌被自己的女兒弄得臉色通紅，一拍桌子，“住嘴！”
他旁邊那人站起來了，“師長，我去一下廁所。”然後不等唐景誌反應，就疾步出了會議室。
齊霽向後靠在椅背上，看著唐家父女，這唐傲雪的蠢勁又上來了，當著外人的麵，這麼說自己這位當首長的父親，腦子裡裝的都是豆腐渣麼？
不過，從聽到齊惠雅的名字，齊霽就已經基本確定了自己的身世。
齊家牆上的相框裡，有幾張三姐齊惠雅的照片，老父親說她六六年病死在了沈陽，每次提及他都會落淚，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可想而知。
入伍那天，老父親還讓她對著相框裡的全家福念叨幾句，說是出遠門了，得跟母親道個彆。現在想來，那個“母親”應該就是全家福裡的齊惠雅了。
——齊霽要還分析不出來龍去脈，前世就白看那麼多電視劇了。
破案了！齊木棠就是齊惠雅和唐景誌的女兒！齊木棠是六六年出生的，齊惠雅是六六年去世的，隻是不知為何，出生後一直住在齊家，似乎齊家人也不知道唐景誌的存在。
不過從她的名字上看，齊惠雅應該是愛慕唐景誌的。
糟了，看唐傲雪的年齡，當時唐景誌應該是有家庭的！
娘的！老來女變成私生女了！
唐傲雪可有話說了！
這就是她“好心”幫自己找到親生父親的原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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