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棠棠也都知道實情了,那就不拐彎抹角了。”齊有恒先看看齊霽,又看向兩個姐夫說,“大姐夫,三姐夫,棠棠其實是小妹兒的孩子,當年,小妹兒不是病死的,是難產死的。”
大姐夫嗬嗬笑一聲,“都一樣都一樣,棠棠名義上是小姨子,咱們都拿她當晚輩看待的。”
三姐夫愣愣地點頭,“哦。當年說咱娘早產生了棠棠,我還真沒懷疑。棠棠內前兒跟個小貓崽兒似的,我都不敢碰,更沒往彆處想。”
齊有恒苦笑一下,“我和大哥去沈陽抱回棠棠後,想著不能讓孩子大了被同學笑話是沒媽的孩子,就跟爹媽商量,對外說棠棠是娘的老來女。娘平時不愛出去串門,人也有點胖,加上棠棠才出生一個禮拜,就跟人說是七個月早產在家生下的,鄰居倒也沒說彆的,就是議論了幾天老蚌懷珠啥的。
娘因為小妹兒的死,哭得眼睛差點瞎了,但因為棠棠在,也分散了她大半注意力。
棠棠的身世,隻有爹娘、大哥大嫂、我和小魯知道,那時候小魯剛生了我家老大半年,所以棠棠也算是喝她四嫂哦不,四舅母的奶水長大的。”
“離婚時,我確實是不知道惠雅有了身孕,否則我無論如何不會同意離婚的!”唐景誌看著跟自己酷似的女兒,像是發誓一般說。
齊有恒沒控製住嘴角一絲嘲諷的笑,“我和大哥也去了小妹兒在沈陽的房子,把她的遺物帶回來了,裡麵有你們的離婚證,我還看到了她的日記。”
唐景誌眼神閃爍了一下,“我真是不知道她懷孕了。”
齊有恒繼續說,“我小妹兒日記中說,不想讓這個孩子跟你有任何瓜葛,所以才沒告訴你孩子的存在。
我和大哥就直接帶著棠棠回來了,棠棠跟齊家人長得不像,也有小孩兒吵架時說過她是撿來的,但我們全家都疼她,慢慢也就沒人說了。
棠棠從小沒受過啥委屈,就是當兵時吃了些苦,不過,上戰場為國效力,不算是吃苦的事,那是她的職責,她的光榮,也是我們家的榮耀。誰也沒指望她立功,隻盼著她平安回來。她能立功,或許,真是有唐首長的原因吧,畢竟虎父無犬女。”
齊有恒的這句恭維讓唐景誌很受用,他微笑著說,“哪裡,是你們教育得好,我什麼都沒做。“
“唐首長,娘親舅大,我這當四舅的,今天就托大給她做個主了!我們齊家上下,都不阻攔你來認她!”
“老四!”齊有德怒吼。
齊有恒跟大哥擺了一下手,表示稍安勿躁。他雖是家裡最小的兒子,但隨著社會的提高,在家裡的話語權也越來越高了,果然,齊有德雖然不樂意,但終究沒在外人跟前卷弟弟的麵子。
齊有恒繼續說,“我相信小妹兒隻是一時生氣,從她給孩子取的名字就知道,她到死也沒忘記你!”齊有恒狠狠地咬著那個“死”字,直勾勾地看著唐景誌,直到看到唐景誌難過地閉了一下眼睛,才繼續說,“我知道,唐首長才是將來真正能對棠棠有所幫助的人,我這當舅舅的,啥時候都隻會給她鋪路,絕不擋她的路!
我們家早都知道,唐首長還有兩個兒子,現在,或許有了更多的兒子吧,但唐首長能力大,定不會厚此薄彼,希望首長看在棠棠死去母親的麵上,以後能多關照一下這個沒媽的孩子!”
齊有恒說到這裡,雙眼已紅,雙手端起酒盅,朝前一敬,“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先乾為敬!”
頭一仰,乾了杯中酒。
唐景誌也很動容,“對惠雅,我一輩子都心存愧疚,你們不會理解,那是永遠無法彌補的慚愧!隻有到了地下,我才能請求她的原諒了。
木棠是我的親生女兒,無論她是戰鬥英雄,還是平庸的孩子,我都會儘心儘力為她好!棠棠馬上就讀的軍醫大學,也是我給她聯係的,我希望她好,比誰都希望她好!”
說完這些,唐景誌也乾了杯子裡的白酒。
軍醫大的事,齊霽還真是不知道,她一直以為是師部醫院推薦的。想想也是,軍校名額那麼搶手,僅憑軍功就落到她頭上的可能性,並不大。
唐景誌伸手撫在齊霽肩頭,“你去前線鍛煉這一年半,又成熟了不少,更加像一個合格的軍人了!爸爸是真的是很欣慰!
孩子,到現在,你都還不願意叫我一聲爸爸麼?”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近哽咽。
齊霽做無措狀,回頭看向炕上的齊老爺子。
可齊老爺子抱著左腿膝蓋,麵朝炕裡,根本不回頭。
她又看齊有德和齊有恒,齊有德一臉不同意,齊有恒卻笑著說,“聽四舅的,上一輩的恩怨與你無關,你是唐首長的親生女兒,你就該享受你該享受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