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沒想到唐景誌居然一直將她送到火車站,不過他板著臉坐在沙發上,弄得整個軍人候車室的空氣凝固起來,候車的軍人都莫名緊張。
周祁連跟他說話,他也愛搭不理。
齊霽對於唐景誌的感情,越來越複雜,這人是個戰鬥英雄,但也是個普通的容易犯錯的男人,他辜負了齊惠雅一片癡情,所有因果都是他該承受的,但,沒人可以真的僅憑好惡行走人間,齊霽需要唐景誌做她的後盾,最關鍵,她無法否認,對這個兩世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還有著無法割舍的感情。
看著唐景誌鬢邊的白發,齊霽拉著他出去,在嘈雜的候車大廳裡,扯扯他的袖子,“爸爸,你和葉佩蘭離婚吧!”
唐景誌瞪著齊霽,不說話。
嗬,這是怕彆人說他拋棄生病的妻子,又不敢說出被葉佩蘭算計的真相吧。
“那你帶著她去乾休所!”
“不去!”
“你已經離休,大院房子一個蘿卜一個坑的,你也住不了幾天!”
“不用你管!”
“聽我的,以你的級彆,在乾休所的房子也不會比大院差,不許逃避問題!要不,你就把她送去精神病院,接受專業治療,否則彆人會說你虐待老婆,不給她治病!”
唐景誌還是不說話。
齊霽知道這人死要麵子這一關,還得自己慢慢過,也不多說。
臨檢票前,抱了抱他,在他耳邊輕聲說,“下次回來,我不想再聽到她鬼哭狼嚎。”
唐景誌眼神複雜地看著女兒,看著她挽著周祁連的手臂,興高采烈地過了檢票口,連頭也不回一下,一轉彎就不見了。
“首長,咱走吧,阿姨自己在家呢!”警衛員提醒他。
唐景誌長歎一聲,“慕唐逼我給你阿姨送醫院去呢。”
“木棠也是為你好,哪有親生孩子眼看著親爹受這苦的,送去醫院,阿姨說不定能好得更快一點兒呢!”
“你!是不是慕唐收買了你!”
“沒有!首長,我是你的兵,永不背叛!”小高信誓旦旦。
“那你說,上午她和你在廚房都說什麼了?”
“就是,就是……”
“說實話!”
“木棠問我,阿姨是真病,還是裝病,還讓我把家裡長途電話單子打出來……”
“她啥意思?”
“不知道啊。我說阿姨是真病了,是幾年前受驚嚇突然病的,後來越來越嚴重。首長我是不是說錯了?”
“有什麼錯,這不就是事實?”
“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想著等他們一走,就立刻跟首長彙報呢!”
唐景誌吐出一口氣,手一指,“去打電話單子,現在就去!”
齊霽一下火車,張薔就第一個撲過來抱住她,“親愛的,你總算是回來了!”
齊霽被勒得喘不過氣來,“哎哎哎,誰是你親愛的!”
周洱海隨後也抱住她跳腳,“木棠姐姐!”
齊霽捏捏她的臉蛋,這小丫頭現在已經是大學生了,幾年不見,還是那麼討人喜歡,這要是換做周西湖,恐怕先撲的就不是她,而是周祁連了。
“哎喲喲,我是何德何能啊,要兩位大小姐親自來接!你們等了很久吧?”
“還好吧,火車也就晚點一個小時吧!”周洱海皺著鼻子說。
“哎呀真是辛苦你了!回頭你去西京,我也接你,允許你晚點兩個小時!”
“那可不行,我二哥該心疼了!”周洱海的笑聲像銀鈴般清脆。
“他不會的。”
“會的!”周洱海像是無意說起,“今天一早爸爸就要車了,姐姐也想來接你們,但是媽媽沒同意!說是,說是讓她在家幫著做飯!”
周家怎麼用得著周西湖做飯,大概是周夫人不想她來車站惹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