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活動室裡的病人全都不動了,一個個呆若木雞地望著門口幾人。
不知從哪裡跑出來兩個身強力壯的男護士,一邊一個押住葉佩蘭,護士飛快給她紮了一針,沒多會兒,葉佩蘭就昏睡過去。
活動室裡的病人更安靜了。
“不是說了她不能受刺激!你們倆走吧!”護士狠狠瞪了齊霽一眼,和兩個男護士一起帶著葉佩蘭回病房了。
兩人出了醫院,周祁連問,“你,懷疑她跟你母親的去世有關係?”
“僅僅是懷疑而已。我曾經去查過我出生的那個小醫院,接生大夫早就去世了,醫院的存檔也在那幾年被破壞,我毫無頭緒。”
“可我覺得,你母親的死和她沒有直接關係。”周祁連認真地看著齊霽。
“那也有間接關係!”齊霽回看周祁連,“你放心,就算證實了,我也不會直接動她的,臟手。再說,她現在這樣,不比死了更慘更痛苦麼!”
“你,你都沒見過親生母親,你對她有很深的感情麼?”
齊霽想了一下,似乎在做一個評估,然後誠實地說,“準確說,並沒有。僅憑一本日記,我並不能杜撰出太多的母女情深,還不如與大舅媽的感情來得真切。但我心裡是有不平不甘的,那個早早逝去的年輕女孩,畢竟是跟‘我’相關的,她是‘我’的媽媽!如果不替她做些什麼,我心中不安寧。”
街道上一個年輕媽媽牽著四五歲的小女孩買了根冰糖葫蘆,小女孩接過後,將糖葫蘆高高舉起,非讓媽媽吃第一口,年輕媽媽咬下一點糖,“真甜!好吃!”
齊霽喃喃說道,“齊木棠的命運,被偷走了二十年……”
“嗯,我理解你,但你是軍人,身份敏感,彆太衝動就行。”周祁連揉揉她冰涼的手,給她戴上了手套。
第二天回京城之前,齊霽再次去精神病院要求見葉佩蘭,但這次她被院方拒絕了。
九五年的春節如期到來。
除夕夜,齊霽和周祁連照舊回周家過節。
她現在已經對周西湖的冷臉和怪話脫敏了,完全無視她,隻和謝芳及周洱海談笑風生。
齊霽結婚兩年半了,周祁連都過了三十了,周家父母也沒說催促他們要孩子,不知是他們真的開明,還是周祁連背後做了什麼工作。
其實周家最讓人操心的還是周西湖,她和蘇安平已經分手了,其實也談不上分手,因為兩人從沒正式確立關係。
齊霽倒覺得蘇安平那人還不錯,若是真娶了周西湖,這輩子可能都毀了。
齊霽受前世影響,對任何人的婚姻莫名都持悲觀態度,比如她覺得徐誌軍根本不愛張薔,張薔一定會吃苦,一定會不幸福,尤其聽說徐誌軍的大半工資還都要寄回老家幫父母撫養弟妹,張薔請個保姆都得張夫人幫忙出錢的時候,氣得幾乎要衝到張薔家拉她去離婚了。
可無論怎樣,張薔臉上的幸福是真實的,齊霽迷茫了,或許,婚姻真的不一定要有愛情才能幸福,隻要其中一方是戀愛腦,就可以了。
她不禁又想,或許自己揣測的不受待見的唐傲雪的婚姻,也有著它的幸福之處吧。
八點就是春節聯歡晚會,所以齊霽七點就往幾個舅舅和姨媽家分彆打電話拜早年,齊老爺子去世後,他們就分開各自過年了,齊霽也再沒回過老家,隻是時常給大舅媽打打電話,郵寄點特產。
最後,她往濱城療養院撥了個電話,是唐海濤接的,這人果然又帶著老婆孩子去過年了,沈濱高速交通方便,六七個小時就能到達,所以他每年都得跑個三五趟,雖然每次都巧取豪奪搜刮老爹,但變相也算孝順了吧。
齊霽先跟他拜年,又說讓唐景誌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