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弩送與你狩獵用。”
“林大哥禮太重,叫我受之有愧。”
穀子漁獵為生,泰森送她手弩總算投其所好,比起勞什子的瑞士手表來這次的禮物觀賞性實用性兼備,天上飛的雕、地上走的獸、河裡遊的魚都逃不過手弩鋒芒,屬吃飯的家夥。穀子十分喜愛,再三拜謝。
“小意思!”再手把手給穀子詳細講解鋼弩表尺與準星的瞄準法則,難免要不小心肌膚相親趁機揩油。
穀子扳起表尺,“望山,真是好東西!咦!上弦不費力也不傷手呢。”穀子想弩箭力道猛烈必是強弓,本用足力氣上弦,未曽想輕輕一拉到底輕鬆入扣,如此更傷不到大哥費好大功夫給修的指甲,不由驚喜地叫出聲來。非禮節性的由衷驚歎是對送禮者莫大的讚揚,泰森打開弩臂兩端的卡槽,指著幾組小巧的滑輪組向穀子解釋上弦省力的原因,說了一通,發覺穀子聽不太懂,便想起正事來,“穀子啊,你妹子可是在老家沒來?”
曹少乾咳幾聲把泰森的話題岔開。這把弩是他央求鉗工為穀子特意定製的,望山刻度不用公製沿襲的明製長度單位。“你看弩身上編號t,這個符號意思是特製,滑輪容易壞故障率高,你用時須小心仔細才好。哦,還有好東西呢。”他翻出裝在鐵盒裡的牙膏,“這是牙膏,漱牙用的,用完了大哥這還有。青鹽太貴,你可要把錢省下來置辦嫁妝了。”
他今天不光為送東西來,存心來求婚的。原想讓老趙幫忙給保個媒,想到新梁山新風尚不搞老法的一套。穀子是孤兒,父母之命既能省略,媒妁之言就彆跟那扯淡了。
也許太直接,也許穀子還小,也許自己忙著追求理想冷落了她,事情似乎悄悄在起變化?穀子神色中有緊張、有惆悵、有難言之隱、有黯然神傷,宛如發酵中的泔水,各種的混濁聚集膨脹成謎團。穀子緩緩坐到床沿上絞著手默不作聲,臉上不見分毫的羞澀。曹少開始緊張起來,屋子裡的氣氛隨之壓抑昏沉。
泰森見勢不妙借故溜出屋子,屋子裡隻他們兩個,曹少握住穀子的手,“說話!你不願嫁我?”
穀子搖頭。
“那就是你願嫁我曹少為妻了!”
穀子點頭又搖頭,臉上卻掛下兩串淚珠兒。
“怪大哥來得少。家裡活忙事情多,我…”
穀子搖頭。
“搖頭作甚麼?”
穀子搖頭。
曹少火了!不由分說將穀子拽到她父親墳頭前,拿袖子拂去木牌上的薄塵,‘通通通’連磕三個響頭。“泰山大人在上,小婿曹少給你磕頭了!令嬡楊穀菡與我相識多年,我二人情投意合。求泰山大人應允令嬡嫁於梁山曹少!”
穀子半身伏地,早已哭成個淚人兒。
曹少坐在船頭,全程不曾言語,隻把手往衣襟衣兜裡亂摸,想去找那旱煙杆。
“彆找了,來時落水裡了。你他媽說話呀,到底怎麼回事,啞嘴啦!”泰森抬腿一腳險些把人踹下水去。曹少被踢疼,狠狠撲過去敲泰森的腦門,兩人在豌豆角上扭打成一團,驚出了幾行灰白鷺,嚇跑了數尾遊魚,也把潘家祥嚇得把頭埋在老媽懷裡求抱抱,哭著喊媽:“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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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明白兒子這是要勸架,頂著河麵上吹來的清風大聲說道:“兒啊,為娘不好說什麼。讓他毆隨他打,打個頭破血流打個大汗淋漓,肚子裡的悶氣也就消了。”
曹少惱怒李氏說話陰陽怪氣,“你那兒看到我在生悶氣哩!”打不過泰森,不便打女人,鼻涕蟲小孩正好拿來出氣。楊手揍潘家祥屁股,“再哭,再敢哭就打你手心。”
可能對於潘家祥來說裸露的手心比包著褲子的屁股更能抗揍,這臭小子號得愈發響亮。當著孩子母親麵不敢下重手打小孩,隻好使出殺手鐧:“再敢哭就不讓你當梁山軍。”
警告見效,潘家祥小聲抽泣兩下後止住啼哭。
李氏和丈夫曾就兒子的前途問題有過尖銳衝突。老潘一心要兒子子承父業,李氏則老觀念作祟,兒子將來要讀書做官起碼做個吃官飯的吏。當下十分不滿兒子的沒出息,狠狠擰兒子屁股上的肉,“哭,繼續哭。咱不稀罕當兵!”
可潘家祥偏偏忍痛不肯哭,可見這孩子想要當兵的理想十分堅硬。
平台之上,天邊最後一抹紅霞被暮色籠罩。詩仙李白曾作詞《菩薩蠻》描繪此情景: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玉階空佇立,宿鳥歸飛急。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曹少盤腿坐在大石上抽旱煙,覺兩肩收緊,正是泰森和膠皮兩人把他擠在中間陪著一起看暮色蒼茫。膠皮伸纖纖玉指把停留在曹少眼角上越聚越大的淚珠兒沾掉,接著深深歎了口氣。
“沒事,有些想家了。”曹少把煙鍋裡的灰磕掉,收起煙杆煙袋,指著遠處的雲龍河,“上遊直插雲端,河流蜿蜒好似遊龍天上來,故此得名雲龍河。壯哉!美哉!我疲我倦了,躺會兒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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