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又打錯了!”潘嘉園支起身子輕輕給了自己個嘴巴子,伸了伸僵硬的老腰。五花大綁技術含量太高,操練少了時間一長給忘了!正琢磨著試圖喚醒記憶,隻聽趙壽吉說:“為啥要綁人?”
“hy?怕這老東西跑了唄。”“哦,我明白了!”
於是老潘腳下運力,對著顧允成的兩個腳踝使了個側踹,‘嘎拉拉’複‘嘎拉拉’,然後響起顧允成殺豬般慘叫。
潘嘉園抬腳撣了撣褲腿,“粉碎性骨折,老頭兒我看你還怎麼跑。”
“慢著,你懷裡裝的什麼書?”老趙說著便去抽老潘插在內衣襟裡的白皮書。
“《論布匿戰爭的現實意義》”,趙壽吉覺得新鮮,隨手翻閱起來。這不是書,是份印刷體稿件,空白處卻塗塗改改寫滿了鋼筆字,這字跡再熟悉不過了,二弟柴子進親筆。
內參?如果是內參,為什麼沒發給老子。“好個柴子進,翅膀硬了就過河拆橋。老子可是你公司股東,居然瞞我!”
“老領導啊,誰敢瞞你。這是內參,不是還沒定稿麼。這是我寫的材料,老大給改了改。等定稿了肯定發你參閱。”
“嗯嗯。這,你小子寫的?”
“這不去了趟歐洲地中海麼,走到哪兒學到哪兒,有感而發。”
“發了些啥感慨哩,先跟我說說。”
“政治經濟,不是軍事上的東西你也要聽?”
“聽!給說說。”
“行。”
所謂布匿戰爭,傳說是與秦漢同時代的西羅馬和迦太基之間持續百年的戰爭,打了三次,每次都是羅馬贏。那為什麼能贏呢?說到底是穩定民主的創造財富的生產型社會戰勝了內部矛盾重重的寡頭壟斷寄生型社會,是淳樸的工農業生產者戰勝了無利不起早的商人資本家。
“攘外必先安內。西羅馬人民共和,百姓事農耕開工礦。他的社會形態是個橄欖型,兩頭尖肚子大。富豪和赤貧者少之又少,絕大多數百姓自有恒產,是為中產階級。而龐大的占絕大多數的中產階級,老領導你可知意味什麼?”
“有恒產者有恒心,乃穩定二字!”
潘嘉園拍著大腿說道:“對嘍!中產階級是平衡社會矛盾的最大公約數。所以你看,羅馬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走卒販夫,上下同欲齊心殺敵,三戰之後,國家高官掛了一半。你看,派係哪兒哪兒都有,派係爭鬥無時不刻。可不論你哪派哪係,製定國內政策的時候都得考慮和照顧到占絕大多數的中產階級的利益,否則就把你搞下台。這個國家和社會就團結穩定,有矛盾但求同存異。而迦太基國則相反,財富兼並嚴重,社會形態是個尖鬥型,絕大所數的赤貧供養少數富豪士紳,所謂寡頭統治。國內不事生產,達官顯貴們施放高利貸做海上倒手買賣…”
“不事生產何來糧棉鹽鐵,我中華曆來重農抑商方能富有四海。迦太基差矣!”
“老領導,施放高利貸他來錢快啊!是個人都想賺快錢。春種一粒黍,秋收萬顆子。種地的忙乎一輩子才能蓋個房起個樓,投資回報期長、投資回報率低。可錢生錢多爽,海貿十倍利,一夜暴富。叫你選哪個?”
“嗯。老子我要有閒錢也必定去放高炮。老子手裡有兵,哪個敢欠債不還,便剁了他的手。”
“這就對了麼。可每個有錢人都去放高炮,都不肯把錢投進農田水利,不把錢拿去建廠開礦,這個國家就完蛋了。”
“所以啊,我那二弟就寫了:應時刻謹記重農抑商之朝綱古訓堅決貫徹到底。農事即生產,創造財富的過程。重農,對於現時期梁山和大明來說擴展到了重生產即工農業生產。商貿即流通,財富調節的過程。抑商,當下新時期應為去金融,謂之‘抑融’。向實脫虛,是我司要始終堅持的根本內政方針,要堅決和安逸、懶惰做鬥爭,始終堅定不渝以發展工農業生產為根本方向。”
思想稍不集中便聽到了殺豬叫,潘嘉園拎起硬木圓凳賞顧允成個大嘴巴子,直砸得他下頜歪在一邊,滿嘴鮮血一地黃牙。“再敢出聲把你舌頭絞了!”
“本兵行伍之人,且不論社會製度孰是孰非,但說軍力,是否迦太基弱些。種地之人有兩膀子力氣,行商做買賣的細皮嫩肉不經操。”
“迦太基有錢,雇得起傭兵。你說傭兵民兵哪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