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小子當然還有問題,這個問題還相當不給皇帝老兒龍顏的麵子。泰森就又問了:“才剛剛朝覲怎麼又讓進宮?”
對啊,今天剛剛完事如何明天又讓進宮?魏朝照舊是答不上來的,正嗯嗯啊啊地試圖解釋,仍是懷德最清楚魏朝肚子裡沒貨且不是個能說會道的場麵人,怕這位老祖宗回答不得體,照舊搶著把話接下,笑嘻嘻道:“林司令方才也說了是朝覲,須知朝覲乃周禮,禮製規定諸侯應於春秋兩季朝見天子,春見曰朝、秋見曰覲。時過境遷,春秋兩季的定時不作數了,定量依舊沿承,朝與覲本就該兩次。”
嗯嗯,對對!反正文言文一個字一個意思,記住彆忘就對了。還有你懷德人小鬼大很不錯哩,臨場反應和語言組織能力俱佳,難怪皇帝寵著你。
宣旨完畢,到了某位戲子繼續他的唱念做打時間。
一陣陣哀嚎中,懷德怯生生揪住魏朝袖管子問,“老祖宗,那位哭得死去活來者可是趙老將軍?”
正是趙壽吉,他此刻正抓緊時間捶胸頓足地哭給大夥兒看。曹少則在一旁撫背遞毛巾,說甚麼隻是一時信口胡謅,被彆有用心之人聽了去大肆宣揚。這絕對是東林黨在蓄意破壞翁婿團結、破壞董事會與股東會的內部團結。請泰山大人千萬不要中了小人的毒計!
老趙抹一把本不存在的眼淚,質問女婿道:“這麼說還是我的錯嘍?”
那肯定是女婿的錯。曹少確有些心慌,看起來自己的老泰山今日確有些惱怒。二來,如今的趙銘潔不複往日之唯唯諾諾,敢於鬥爭勇於吵架,等回到施州,得知老父親受辱,家裡必定要一番雞犬不寧了。
“不坐車,還騎馬?”
坐騎認生,不太聽話,扭著脖子不停轉圈,曹少一邊控韁一邊催泰森彆磨磨蹭蹭:皇帝既然給到在故宮騎馬的國賓福利,那就享受一把嘍,千萬彆客氣。
泰森一腳踏在上馬石正準備上馬,這時趙阿三飛奔而來,大跨步來個跨欄跳越過門檻,“四叔、五叔,二叔發來親筆急件。”
泰森一把抓過信,走進大門內躲牆角裡拆開來看,頓時笑逐顏開,大喊:“今天不愁了!”
遲來一步的曹少飛快閱過,頓時怒罵泰森:“我小老婆屁股掛彩,你且笑得歡是吧。”
“媚娘尻大且厚,血條夠長。瀟灑信裡不是說了麼,她沒啥大礙。”
趙阿三聽聞大驚失色,忙問:“叔,嬸嬸怎麼了?”
關心則亂,阿三頭的臉因驚恐擔憂而扭曲。此等表現讓曹少相當滿意,詳細說來他聽:“大前天的事,你嬸嬸下班途中尻上中了一箭。好在韃子殺手被眼尖的群眾當場擒獲,沒了機會繼續施放冷箭。”
不向對方領導人實施暗殺,這個是與東林也好偽滿也好,雙方嚴格遵循的默契。瀟灑本次來函就為告訴林、曹二人:韃子對媚娘下毒手,或許是認為覃媚娘不在‘領導人’範疇,不算違規。敵人玩的是剪除羽翼,讓我穿越眾做光杆司令。此舉或許是偽滿一家所為,東林或不知情。此舉也表明韃子真急了,黃太吉在出昏招;同時,此仇不報非君子,必須重拳出擊。皇帝不是要打麼,這回咱們明白無誤答複:狠狠一腳踹回去,非得把韃子打個半身不遂臥床不起。兩年約期不算數了!
同意瀟灑的判斷。東林黨一群文官弱雞,肯定不讚成進入梁山司地界搞暗殺,因為他們知道後果的嚴重性。這筆賬就單找韃子算了!
趙阿三張頭摸頸瞟了眼信紙,道:“四叔,韃子為何不來搞你?”
這傻孩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泰森且知趙阿三問的其實是‘為何不殺你曹少卻要殺媚娘’,但聽者卻會誤會,隻道是自己無足輕重。泰森不言語,拉著曹少出門上馬。
曹少更不言語,心裡把黃台吉範文臣祖宗十八代反複問候了十八遍。他奶奶的看不起我曹大爺是吧,老子這回把你們挫骨揚灰。
“泰森,什麼死法最慘烈最疼?”
“那還用說,千刀萬剮唄。”泰森想了想又說,“似乎好像腰斬更痛苦…記得這麼個事,清雍正年有個叫俞鴻圖的主考官搞科舉舞弊,被雍正下令腰斬,他被鍘刀斬成兩截,非常痛苦,他用手沾血,在地麵一連寫下七個慘字。”
“這故事我知道。假的,沒這事,好事者編的段子。”曹少想了想,“還是淩遲好玩,完了再來個挫骨揚灰讓他們永世不得投胎。”
這封信來的及時來得妙哉。用屁股都想得出來,今天被叫去一定會談到用兵遼東的事。有了瀟灑的新的態度,今天進宮做客就不必忤逆主人,有十分萬分的麵子。二人都想早點看到朱由校龍顏大悅,興衝衝催馬加鞭。
昨天說是讓配槍騎馬,卻不能肆意消費主人家的禮遇。來到午門前,二人把手槍交於門口禁軍,隻保留騎馬大內的特權。
來到月華門前,二人下馬,把馬匹交給宮城守衛。來到轉角背陰無人處,泰森在地上圍了又圍攏了又攏,好不容易攏了撮泥沙放曹少手中,睜圓了眼睛道:“吹,朝我眼睛裡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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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分了,實在過分了!曹少拍掉手心裡的泥沙小聲斥道:“到人家的地盤泡人家的老婆,小心朱由校跟你玩命,人家夫妻感情深著呢。”“你怎知道今天張美人一定在場,單相思吧你。”
“在,一定在的。”
魏朝幫忙掀開厚實的棉胎門簾,二人走進屋裡,一股香薰暖氣撲麵而來,而泰森則敏捷地嗅到了其中那獨特的女兒香。果不其然,美人就在屋裡,正在和皇帝老公下棋呢。
屋裡春意盎然。地主和地主婆下棋,旁邊有個小妾觀棋不語。梁妃趙舒雅應是不會棋,支著胳膊肘瞌睡連連中。看到客人來了,張嫣便要起身回避,朱由校則微微抬下屁股賜座林、曹二人。
泰森不肯坐,道:“不急不急,等皇上皇後下完棋再說。”
他說話中氣足音量大,把瞌睡中的趙舒雅弄醒,男女不禁要目光連線了。這是此二人一夜歡愉之後頭回碰麵。男方是此中彆有一番滋味,尷尬,卻不能讓旁人看出尷尬。女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熱情招呼的外殼裡包著冷淡的內核。
皇帝夫妻下的是國際象棋,聽他們二人言語中似乎張嫣是老師,上午才教會了朱由校下國際象棋,這局便是二人在正式對弈。張是個臭棋簍子,而朱十分聰明,上午才學會,這會兒就將啟蒙恩師殺得無力招架。這朱由校也真是,毫無憐花惜玉的紳士風範,欺負老婆一等一高手。
泰森當年是在荷蘭泡過的,有幾個鬼佬朋友,他會下國際象棋。好在幾百年間國際象棋那幾個棋子兒沒啥變化,能即刻上手,泰森忍不住替張嫣支招,不過張焉這邊形勢很不妙,泰森援軍全力來相幫亦不能扭轉敗局。好久沒下過棋,泰森興致也濃。而朱由校剛學,興趣自然也大。二人擺開棋局再戰,這回三下五除二,朱由校堅持了五分鐘便落敗了。
“這西洋的玩意兒不考究,敢和朕弈子麼?”
“圍棋!”泰森搖搖頭,“那是聰明人才會玩的棋,我可不會。”
西方人下國際象棋,中國人下圍棋,這兩項都代表人類高級智慧的遊戲恰恰是東西方不同戰略觀、價值觀的投影。國際象棋是以將死對手為最終目的,在棋盤上反映出來的是一種你死我活的鬥爭,是西方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價值觀的體現;而圍棋不然,我活,也讓你活,雙方比誰占的地利益)多。可有趣的是,看似殘酷的國際象棋最後卻經常是和棋,雙方投鼠忌器、互相忌憚,握手言和;而看似和平的圍棋,要想和棋卻是萬中無一,非要分出勝負不可,這其中的辯證意味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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