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笑顏一腳踹開了知青點的門,直奔餘清霞。
剛下工,大家都在吃飯。
被她這一腳弄得莫名其妙,都不滿地哼了兩聲。
隻有餘清霞敢怒不敢言,生怕被她逮著。
這幾天她都乖乖地不敢在祁煙麵前冒頭。
每天承受著彆人的目光和議論,白天吃不好,晚上睡不著,彆人背著她說一句話,她都覺得像是在說自己。
好在祁煙膽子小,沒有告發她的意思,不然她真的待不下去了。
餘清霞裝鵪鶉,把頭埋得很低,避開祁煙的視線。
但祁笑顏今天就是衝她來的。
“餘清霞,你跟我出來一趟!”祁笑顏眼裡壓著火,表情陰沉得可怕。
餘清霞咽咽口水,“我……我還在吃飯。”
祁笑顏忍住掀桌的衝動,咬牙切齒地道:“給你三秒鐘,你不出來就彆怪我——”
祁煙死了,她最恨的人是向井,她雖是自衛,但也為她報了仇。
祁煙對餘清霞也有怨,祁笑顏帶著她的情感,做不到大度,但她也做不到真的對她實施具體的報複。
因為那種情況下,人性難免變得複雜,遇到了才會知道人可以很好也可以很壞。
換個角度想想,如果她倆一起被抓走,那兩個人都會出事。
祁煙是善良的。
“怎麼偏偏是我遇到這種事?”她恨到失去意識前。
臨死的最後一眼,人生走馬燈一般閃過,也有幸福的時刻。
隻是一秒,她便原諒了這個世界。
“還好隻是我一個人遇到了這種事……”她恨不動了,人生好難,女子更難,下輩子不來了。
如果餘清霞一開始就選擇了報公安尋找祁煙,那祁笑顏甚至連這種程度的懲罰都不會實施。
因為她和祁煙都知道女孩子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很難,她們不願意為難任何一位女性。
但是,偏偏,越難的事情越要讓她們碰見——
祁笑顏攥著餘清霞的衣領,將她抵在草垛上。
“那把槍你從哪兒得來的!”
那把槍?
餘清霞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你沒失憶!”
祁笑顏懶得和她解釋,抓著她的衣領不饒人,整張臉憤怒通紅,“說!不說我就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餘清霞腿一軟,哆哆嗦嗦地道:“我、我今年、我來海島、的時候、在火車上撿到的……”
“具體日期和車次!”祁笑顏倒是有一點記憶,但是她沒空自己去細想,不如直接詢問當事人。
餘清霞脫口而出:“就六月六號!車次我記不得了,但是那天火車上有敵特,差點發生了爆炸案,後麵還出了報導!”
“槍是你撿的,為什麼不上交?”如果不是她藏了這把槍,後麵不會發生這麼多事!
餘清霞吸著鼻子,“我害怕嘛~”
“當時我撿到就想上交的,但是我怕被人當成敵特——”
祁笑顏用手腕抵著她的脖子,眼神如刀,“說實話!”
餘清霞抽泣起來,“我當時聽我一個家裡有關係的返城知青朋友說,農村很可怕,有很多不懷好意的男人,我撿到槍支的時候就想留下來防身。”
“但是當時知道車上有敵特,我就怕我自己被當成敵特了,想交槍也不敢交,後麵沒有查到我,我稀裡糊塗地就把槍帶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