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諸位見笑了。我們如今人少勢弱，可不就得靠這陣法護著？若不是它，說不定哪天回來，連這方寸之地都得易主嘍！”
說罷，他抬手在虛空輕輕一劃，一道泛著微光的無形門戶緩緩顯現，邊緣流轉著淡淡的陣法紋路。
眾人穿過門戶的瞬間，眼前景象驟然切換，幾座樸素的石屋依山而建，青灰色的屋頂爬著些青苔，殿前空地上晾曬著成片的靈草，陽光灑在上麵，泛著溫潤的光澤。
幾名雜役弟子正拿著竹掃帚清掃落葉，動作輕緩，偶爾低聲說笑兩句，雖簡單簡陋，卻透著一股踏實的安寧氣。
比起千年前那飛簷鬥拱、靈氣繚繞的恢宏宗門，眼前的流雲宗確實寒酸得讓人心頭一澀。
四大族群的人都沉默著，望著那斑駁的石牆和磨損的門檻，心裡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五味雜陳。
“來，諸位裡麵請！”風掌門臉上不見絲毫窘迫，熱情地側身引路，聲音裡滿是熟稔的親切。
靈雲和小三子連忙上前，手腳麻利地將四大族群與胡璃一行人引到會客堂。
兩人端上靈茶與靈果時，臉上都帶著幾分不自在，茶是山後采的野茶，葉片帶著自然的粗糲；
果也隻是尋常的聚靈果，表皮還沾著點泥土，跟千年前見過的那些珍稀靈材比起來，實在拿不出手。
胡璃卻毫不在意，指尖輕輕碰了碰茶杯，氤氳的熱氣拂過她的睫毛。
她淺嘗一口，眼睛微微一亮：“這茶倒是有意思，清冽裡帶著點山風的味道，比那些堆砌了十幾種靈材的珍品喝著更舒坦。”
說著，她又拿起一顆聚靈果，擦了擦表皮的泥土咬了一口，汁水清甜，帶著陽光曬透的暖意，“你們這地方，倒比那些金碧輝煌的大殿更像個能安心待著的地方。”
另一邊，風掌門帶著秦文、九兒、王胖子、李青鋒來到所謂的藏書閣。
說是藏書閣，其實不過是一間稍大些的石屋，裡麵立著幾排斑駁的書架，大半格子都空著，隻餘下零星幾本泛黃的舊籍。
“把這次的收獲都拿出來吧。”風掌門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期待。
幾人紛紛抬手，從隨身空間裡取出物件，瞬間，不大的石屋便被堆得滿滿當當。
有從隕星穀順手采來的靈植，葉片上還沾著未散的星塵，在光線下泛著細碎的銀輝；
有從千年前的戰場上撿來的斷劍殘刀，雖刃口崩裂、鏽跡斑斑，卻依舊能感受到殘留在上麵的微弱靈光；
而數量最多的，是一塊塊漆黑的星隕石，表麵布滿古老的星紋，指尖一碰，便能感受到裡麵流轉的精純星力。
“這些星隕石倒是好東西。”風掌門拿起一塊，在掌心掂量著，眼中泛起亮色，“足夠撐起一個大型聚靈陣了，往後咱們大家修煉，定能事半功倍。”
王胖子盯著那堆靈植，眼睛亮得像兩顆燈籠：“這些草看著靈氣挺足，能不能煉幾爐丹藥？弟子感覺最近修為卡在瓶頸，正缺些助力。”
李青鋒則撿起一柄斷劍，用指尖細細擦拭著上麵的鏽跡，劍柄處模糊的紋路漸漸顯露：“這劍的材質不俗，內裡還藏著韌性，或許能重鑄打磨一番。”
秦文與九兒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難以言喻的感慨。
這場跨越千年的旅程，雖步步驚險、九死一生，卻也意外收獲了這許多。
這些物件或許稱不上絕世珍寶，卻足以讓根基薄弱的流雲宗，實實在在地厚實幾分，如同為將傾的老屋，添上了幾根穩固的梁柱。
“先收起來吧，客人們還在等著。”風掌門說道，“聚靈陣的事，回頭咱們再細議。”
幾人依言將東西收進空間，轉身朝著會客堂走去。
此時的會客堂裡，胡璃正與四大族群的人閒聊著些修行逸事，見秦文等人進來，她當即識趣地起身，笑道：“你們談正事，我去周遭轉轉，也好領略領略流雲宗的山光水色。”
她的三名護衛連忙跟上，靈雲見狀，自告奮勇地走上前：“胡璃姑娘，我給您帶路吧，後山的靈植園景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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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堂裡很快隻剩下流雲宗幾人與四大族群的強者，空氣中的氛圍不自覺凝重起來。
朱離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與石桌輕觸，發出一聲清響，他神色一凜，沉聲道：“既然到了這裡，有些壓在心底千年的事，也該跟你們說清楚了。”
敖青接過話頭，目光在秦文和九兒臉上流轉，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像是疼惜，又像是緬懷：
“千年前，抵擋域外邪魔的那場終極大戰裡，朱雀族的朱嘯文與青龍族的敖陽，對，也就是你們的前世……隕落了。”
“隕落”二字如重錘敲在心上，秦文和九兒同時心頭一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連指尖都微微發涼。
“但那並非真正的消亡。”朱離適時補充，聲音裡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當時戰況已到絕境，位麵通道即將徹底崩潰，他們二人毅然燃燒神魂，施展出青龍與朱雀兩族的禁術，‘輪回轉生’…
將最後一縷殘魂送入下界輪回，隻求為族群、為這片天地，保留一線生機。”
“輪回轉生……”九兒喃喃重複著這四個字，隻覺得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住了，一陣莫名的心悸順著血脈蔓延開來，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仿佛在這一刻輕輕顫動。
“正是如此。”敖青點頭，聲音裡帶著幾分悵然…
“那禁術能讓人在身死魂滅之際，將一縷殘魂送入下界轉世，避開天道對禁術的反噬，隻是代價極大，轉世之後，前塵記憶儘失，一身修為化為烏有，須得如凡人般從頭開始修行。”
他的目光落在九兒身上，帶著深切的緬懷，“你在青龍族秘境見到的女子，便是敖陽當年的真身；而那個與秦文容貌酷似的男子，正是朱雀族的朱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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