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嚇人了……”小三子縮在石屋角落，雙手死死捂住眼睛，指縫間卻忍不住漏出一絲縫隙，聲音帶著哭腔，“靈雲哥，我不敢看了……”
“不看就不看。”靈雲也狠狠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強作鎮定地拉著小三子躲進裡屋，反手“吱呀”一聲關上房門，試圖隔絕外界的恐怖。
“咱們不看，等掌門他們出來就好了，他們一定有辦法。”
可兩人的心跳卻越來越快，擂鼓般敲打著胸腔。
門外隱約傳來的嘶吼聲、撞擊聲，如同催命的符咒，順著門縫鑽進耳朵裡。
他們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忍不住在心裡一遍遍祈禱：“掌門，秦大哥，九兒姑娘……你們快結束修煉吧……快些出來啊……”
聚靈陣中，秦文與九兒仍在潛心修煉，混沌火焰與寒冰法則在陣內交織出平和的光暈。
然而大陣外那股詭異的氣息，終究如無孔不入的細縫，順著陣紋的間隙悄然滲透進來一絲。
秦文猛地睜開眼，眸中寒光乍現，一絲警惕瞬間繃緊了周身氣血：“不對勁，這氣息……好詭異！”
九兒也在同一刻從修煉中驚醒，周身寒冰法則驟然流轉，凝結出細碎的冰晶，她眉頭緊鎖，語氣帶著凝重：“外麵一定出事了。”
幾乎是同時，風掌門、王胖子、李青鋒，乃至閉關靜修的胡璃，都齊齊停下了運轉的靈力，臉上不約而同地覆上一層凝重。
那絲透過陣法滲進來的氣息，雖微弱卻帶著蝕骨的邪異，像一根針，刺破了流雲宗最後的安寧。
他們心中都清楚：平靜的日子，到此為止了。
流雲宗內，幾道身影先後從聚靈陣中走出，剛一站定，目光便被護宗大陣外的景象牢牢攫住，呼吸都不由得一滯。
隻見陣外的天空被一層黑綠交織的霧氣死死籠罩，陽光穿透進來，已被濾成慘淡的光斑，落在地上如同破碎的殘玉。
山林裡的樹木儘數扭曲成猙獰的形狀，粗壯的枝椏張牙舞爪，如同無數鬼爪伸向鉛灰色的天幕，葉片泛著詭異的紫紅色，邊緣還在微微蠕動；
地上的野草瘋長如魔，暗褐色的根係鑽出泥土，密密麻麻纏成一團，像無數條蠕動的毒蛇；
遠處斷斷續續傳來野獸的嘶吼與重物撞擊的悶響，那聲音全然不似尋常獸吼，裹著一股瀕死的瘋狂與嗜血的暴戾，聽得人頭皮陣陣發麻，寒毛倒豎。
“這……這是怎麼了？”王胖子張大了嘴巴，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手裡的玄鐵大錘“哐當”一聲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外麵怎麼變成這樣了？這……這還是咱們認識的九域嗎？”
九兒眉頭緊鎖成川，指尖凝結出一縷寒氣逼人的冰晶，目光緊盯著陣外那片詭異的霧氣，卻遲遲不敢輕易探出陣外，聲音低沉：
“這氣息……與靈虛聖境那座山散逸的氣息隱隱有些相似，難道……真的是那邊出事了？”
話音未落，護宗大陣的光幕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如同被狂風撕扯的綢布，表麵瞬間浮現出蛛網般的細密裂紋，顯然是被什麼東西從外麵狠狠撞擊。
“不好！大陣要撐不住了！”風掌門臉色驟變，身影一閃便掠至陣眼處，周身生命法則化作奔騰的翠綠流光，源源不斷注入陣紋之中。
光幕上的裂紋如同被春雨滋潤的凍土，頓時淡了幾分，晃動也稍稍平息。
“我來！”九兒緊隨其後，寒冰靈力如潮水般湧出，與風掌門的生機之力在陣紋中交織纏繞，化作一層堅韌的冰殼，牢牢加固著陣法的防禦。
秦文、胡璃、王胖子、李青鋒也紛紛催動體內靈力，各色光華彙入陣中；
就連胡璃的三名護衛，以及靈雲、小三子，都咬緊牙關，將自身微薄的靈力拚儘全力彙入大陣，指尖因靈力透支而微微發白。
“對了！”靈雲一邊咬牙輸送靈力，一邊急聲喊道，“剛才四大族群的人來過，隔著陣法提醒咱們，千萬不要外出！”
“果然是靈虛聖境那邊的問題。”風掌門沉聲道，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看來朱離曾提及的那座山，終究還是沒能穩住，出事了。
在眾人合力支撐下，護宗大陣的光幕漸漸穩定下來，那些猙獰的裂紋如同退潮般慢慢愈合，重新泛起溫潤的光澤。
直到這時，眾人這才鬆了口氣，額頭上早已滲出細密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砸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可這口氣還沒喘勻，光幕上竟再次浮現出裂紋，而且比剛才更加密集，像一張即將崩碎的網，看得人心頭發緊。
“不是吧？這怎麼回事？”王胖子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手裡的大錘攥得死緊，“剛穩住怎麼又裂了？這玩意兒是跟咱們較上勁了？”
沒人回答，所有人都咬緊牙關，將體內靈力再次催動到極致，源源不斷往大陣裡輸送。
汗水順著臉頰滾落，滴在滾燙的地麵上，瞬間便被蒸騰成白煙，維持陣法的消耗，遠比他們預想中要大得多，靈力在體內飛速流逝，四肢百骸都泛起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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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僵持了一炷香的時間，幾人實在撐不住了，靈力已然告急，隻能暫時停下輸送，各自踉蹌著退後幾步，扶著身邊的石柱大口喘氣，胸口起伏如同風箱。
然而，就在他們停下的瞬間，護宗大陣的光幕“哢嚓”一聲脆響，竟裂開一道尺許寬的大口子，黑綠色的霧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順著縫隙瘋狂往裡滲透，帶著一股混雜著腐臭與甜膩的刺鼻腥氣，熏得人幾欲作嘔。
“臥槽！”秦文忍不住低罵一聲，眼神凝重到了極點，周身混沌火焰下意識地騰起半寸，“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我知道了。”風掌門眉頭緊鎖成疙瘩，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外麵的氣體好像在吞噬靈力！咱們往大陣裡輸多少，它就吞多少，簡直就是個填不滿的無底洞！”
“那怎麼辦？”王胖子急得直跺腳，“咱們總不能這麼耗下去吧？靈力總有耗儘的一天，到時候……”
“要不……出去看看？”李青鋒遲疑著提議，目光望向陣外那片翻滾的霧氣，語氣裡帶著幾分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