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靈虛聖境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秦文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身旁的人承諾。
九兒輕輕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跟你一起去。”
她的目光清澈而銳利，映著遠處尚未散儘的黑霧，“不管是為了流雲宗，為了九域，還是為了弄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這條路，我們一起走。”
……
若此刻有人能俯瞰九域大地，定會撞見一幅奇特的景象：原本被黑綠詭異氣體吞噬的疆域裡，正散布著星星點點的清淨之地。
這些地方或大或小，如同黑暗中倔強閃爍的螢火，雖微弱卻執著，正一點點蠶食著詭異氣體的範圍，透出一股生生不息的頑強生機。
流雲宗內，長遠的謀劃還太過遙遠，暫且按下不表。
眾人正圍著一方沙盤凝神推演，目光不時掠過護宗大陣外那片翻湧的霧氣，神色凝重。
開辟出穩定的清淨之地已是當務之急，總不能一直困守陣中，靈力總有耗儘的一刻，何況還需探查外界虛實，尋找詭異氣體的根源所在。
“混沌火焰雖能克製這邪祟氣體，可每次出手都得開陣，實在太過冒險。”
風掌門手持玉杵，在沙盤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刻痕，“若是能在陣外布下一個持續運轉的火焰陣，讓它自行焚燒靠近的氣體，咱們就能騰出手來做彆的事了。”
王胖子連連點頭附和，手裡的大錘無意識地敲著地麵：“沒錯，可這陣該怎麼布啊？
總不能把護宗大陣拆個口子出去埋陣旗吧？外麵那氣體跟餓瘋了的狼似的，沾著一星半點兒就夠咱們喝一壺的！”
秦文指尖在沙盤上輕輕點動，目光落在代表混沌火焰的金色砂礫上，沉吟道：“我想到一個法子，天火陣。
當初在大乾時，我曾用這陣法困住過強敵，若是以混沌火焰為引，或許能讓陣法自行運轉，持續焚燒詭異氣體。”
九兒眼睛一亮，冰雪般的眸子裡泛起光彩：“天火陣的陣紋我還有印象，以你如今靈變境巔峰的修為，布出來的威力定然遠超當初。
隻是……布陣時如何避開那些無孔不入的詭異氣體？”
這正是最棘手的問題，三人一時陷入沉默，沙盤上交錯的紋路仿佛化作了陣外那片翻湧的霧氣，無形中將人的思路都纏得束手束腳。
風掌門用玉杵輕輕敲著沙盤邊緣，眉頭緊鎖：“若是我和九兒陪你出去，以天象境的修為撐開一片法則屏障，你趁機布陣？
可這法子風險太大，天象境動用法則時難免泄出靈力，那氣體本就以靈力為食，這不就等於主動給它送養料嗎？”
“掌門，您鑽進死胡同了。”九兒忽然拍手笑道，眼中閃過狡黠的光，“咱們已是天象境，除了靈力與法則，還有一項本事忘了用呢。”
風掌門一愣，隨即猛地拍了下腦門，恍然大悟：“嗨！你看我這記性！把這茬給忘了！”
天象境之所以被稱為“天象”，正是因為踏入此境後，修士可短暫引動天地之力，隨心改變周遭天象。
雖此刻天地被詭異氣體籠罩，難以大範圍操控天地之力，但要在陣外清出一小塊臨時的安全空間，卻還是能做到的。
無需動用靈力，隻需引動天地本源之力，便能避開那氣體的吞噬。
“大概能撐盞茶時間。”秦文掐指算罷，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足夠布下陣基了。”
胡璃見狀，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遞向九兒：
“這是狐族的‘青丘靈玉’，無需靈力催動便能自發形成防護罩，雖擋不住太強的衝擊，卻能隔絕那詭異氣體的侵蝕。你們帶著，或許能多一層保障。”
九兒接過玉佩，入手溫潤，能清晰感覺到其中流轉的柔和靈力，她鄭重點頭：“多謝胡璃姑娘。”
眾人迅速做好準備：王胖子與李青鋒守在護宗大陣樞紐，雙手按在陣眼上，隨時準備接應；
胡璃的三名護衛繃緊神經，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四周，警惕著任何異動；
靈雲和小三子則捧著盛滿恢複靈力丹藥的玉盒，屏息站在陣邊等候，手心已沁出細汗。
一切就緒，護宗大陣的光幕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一道僅容三人並肩通過的缺口。
秦文、風掌門、九兒交換了一個眼神，身形如鬼魅般一閃，已然出現在陣外那片黑綠色的霧氣中。
“嗡——”
秦文率先出手，掌心混沌火焰驟然暴漲，瞬間化作一個丈許方圓的金色火焰罩，將三人穩穩包裹在內。
火焰與外界的詭異氣體甫一接觸，便發出“滋滋”的灼響，黑綠色的霧氣如同遇到滾油的冰雪，迅速消融退散。
幾乎在同一時刻，風掌門雙手結印，周身湧出濃鬱的生命靈氣，化作一片青翠欲滴的光幕，如同一道無形的牆，硬生生將周圍的詭異氣體向外側推開；
九兒則並指一點，寒冰法則瞬間催動，寒氣彌漫間，在火焰罩外又凝起一層晶瑩的冰殼，與火焰罩形成雙重防護，將那股刺鼻的腥氣徹底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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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合力之下，以他們為中心，硬生生清出了一片方圓十丈的清淨空間。
空間內，被霧氣遮蔽的陽光竟能勉強穿透進來，灑在地上，泛著淡淡的金光，與周圍的黑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開始了！”秦文低喝一聲，不再耽擱，雙手如穿花蝴蝶般快速結印。
一道道金色的火焰符文從指尖躍出，如同擁有生命的遊魚，在地麵、半空、山石縫隙間靈活遊走，很快勾勒出繁複而精密的陣紋，符文流轉間，隱隱有龍吟般的低嘯傳出。
與當初在大乾時相比，此刻的秦文對陣法的理解早已天差地彆。
靈變境巔峰的靈力如江河奔湧，支撐著符文高速流轉；混沌火焰的本源之力更讓每一道陣紋都自帶焚滅邪祟的氣息。
不過短短三息，天火陣的雛形便已清晰顯現，金色光紋在地麵上蜿蜒，如同沉睡的火龍。
風掌門與九兒的額角已沁出冷汗，維持這片臨時空間對他們消耗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