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酒店送上來的頂級私廚料理,從澳洲和牛到冰島鼇蝦,每一道菜都精致得如同藝術品。
但在這種詭異的靜默中,再美味的食物也如同嚼蠟。
餐桌上,王敢自顧自地吃著,動作優雅,神情淡然。
他全程一言不發,既不問她們買了什麼,也不提刷爆卡的事。
這種沉默,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兩女的頭頂。
讓她們食不知味,坐立難安。
每一秒的寂靜,都在無情地碾壓著她們的神經。
畢潔幾次想開口,想展示自己新買的外套,想用嬌俏的語氣緩和氣氛。
但每次話到嘴邊,一接觸到王敢那毫無波瀾的眼神,就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伴君如伴虎”。
終於,這頓漫長而壓抑的晚餐結束了。
王敢用餐巾擦了擦嘴,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目光終於落在了玄關處那堆積如山的購物袋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看似在開玩笑,語氣裡卻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嘲諷:
“一天三十萬,這還隻是逛街。嘖嘖,我都有點怕了,真怕以後養不起你們兩位大小姐啊。”
畢潔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聽到“養不起”這三個字,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所有的恐懼和委屈在這一刻爆發,本能地開始甩鍋狡辯:
“不……不是我一個人花的!陳心悅她也買了不少!”
王敢心中冷笑。這個畢潔,真是蠢得無可救藥的花瓶,除了漂亮簡直是一無是處。
事到如今,還在用這種低級的謊言來推卸責任。
他甚至懶得去跟她爭辯,隻是用手指了指那堆購物袋,用一種看穿一切的眼神看著她。
“是嗎?你當我是瞎子?那邊十幾個袋子都是你的,她就那麼兩三個,還大部分是給我買的。
怎麼,你想說她花的錢比你多?”
王敢的心裡跟明鏡似的,他一眼就能從購物袋的數量和品牌ogo上看出主次。
畢潔這種低級的狡辯在他看來,既愚蠢又可笑,讓她在他心裡的分數,又斷崖式地低了幾分。
他又將目光轉向從始至終都低著頭的陳心悅,聲音依舊平淡:“你呢?有什麼想說的?”
陳心悅身體微微一顫。
她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
畢潔已經出局,現在輪到她了。
她如果不能給出一個讓王敢滿意的答案,下場絕不會比畢潔好到哪裡去。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眼中沒有絲毫的辯解和委屈,隻有一種決絕。
她往前走了一步,正準備開口。
就在這時,客廳的氣氛已經凝固到了頂點,壓抑得幾乎讓人無法呼吸。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突兀地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是王敢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劉峰悟空外賣)”。
王敢看了一眼,隨手按下了免提,將手機扔在了餐桌上。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劉峰那帶著幾分諂媚和猶豫的聲音:“王……王總,沒打擾您休息吧?”
“說。”王敢隻吐出了一個字。
“哎,好的好的。”劉峰連忙開始彙報。
“王總,咱們的場地問題已經徹底解決了!
就在學生中心,後勤處的老師親自帶我們去看的,五百平,又大又亮堂,說是今天之內就能全部弄好!
這……這可真是太謝謝您了!我跟兄弟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才好!”
“嗯。”王敢依舊是言簡意賅。
電話那頭的劉峰,在短暫的沉默後,似乎終於鼓起了勇氣,扭扭捏捏地切入了正題。
“那個……王總,還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
“就是……就是學生會那個張宏,”劉峰的聲音壓得更低了,帶著一種自作聰明的試探。
“我聽說,他被處分得特彆慘,不僅副主席的職位沒了,連預備黨員的資格都可能要被取消了……
您看,他雖然之前是有點不對,但畢竟還是個學生,這一下就把人前途都給毀了,是不是……
是不是有點太重了?我就是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他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為張宏求情,實則是在用一種極其愚蠢的方式向王敢試探。
試探王敢的底線。是不是人傻錢多,好為將來的事情做準備。
然而,他完全錯估了王敢的心性。
聽到這番“聖母”言論,王敢那原本平靜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