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廳走回書香雅苑的路上,夜風清涼,吹散了飯局上那一點點酒意。
兄弟二人在夜晚的街道上並肩散步,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陸錚還在回味著,剛才那場信息量巨大的飯局。
以及自己表弟那神鬼莫測的手段,心中充滿了感慨。
王敢則主動提起了家裡的事,他囑咐陸錚,自己在這邊的情況,先彆跟家裡說,尤其是他賺錢的事。
“我爸那邊……最近有點想法,”王敢的語氣裡,難得地帶上了一絲疲憊。
“我上次拒絕給他一筆貸款做擔保,他到現在還憋著火呢。
現在要是讓他知道我手裡有點活錢,肯定會變本加厲地不依不饒。”
他頓了頓,歎了口氣:“他那個人,講義氣,但也容易上頭。
身邊圍著一幫酒肉朋友,今天這個項目好,明天那個生意能賺大錢,腦子一熱就什麼都敢投。
前兩年,他就因為幫朋友擔保,就吃了大虧。
我不想看他陷得越來越深。”
陸錚聞言,也想起了過年時,在飯桌上聽到的那些關於姑父的風言風語。
他皺起了眉頭,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我聽說了。姑父這兩年,是有點飄了,不像以前那麼踏實了。你放心,小敢,哥嘴嚴,不該說的一個字都不會說。”
得到表哥的“共識”,王敢心中安定了不少。
陸二楞是個悶嘴葫蘆,他答應了不說那麼肯定不會亂說。
回到陸錚那套嶄新的公寓,王敢卻像是主人一樣,主動給他泡了一壺茶,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二楞哥,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咱們醜話說在前麵,規矩得先定好。”王敢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平時你自由活動,不用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但必須晚上住在我隔壁,平時也不能離的太遠。保證我一個電話,你五分鐘內能到我身邊。”
陸錚重重地點了點頭:“沒問題,這個我懂。”
“至於工資,”王敢伸出兩根手指,“一個月,兩萬。年底看情況,有獎金和分紅。”
“什麼?!”陸錚聽到這個數字,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眼睛瞪得像銅鈴,急得臉紅脖子粗,顯然是被這個價碼給嚇住了。
“兩萬?!不行不行!小敢,這太多了!你可彆拿哥開涮!
我在老家的不鏽鋼廠當保安,那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大廠,一個月累死累活才三千塊!
我就是給你開開車,偶爾有事搭把手,哪值這麼多錢!”
王敢看著他這副認真的模樣,笑了。
這個世界上不貪財的人不多!哪怕假模假式的也不多。
他示意陸錚坐下,遞給他一杯茶,然後也收起了笑容。
“二楞哥,咱們兄弟歸兄弟,生意歸生意。你先聽我說完。”
“這不是司機的錢,更不是普通保安的錢。這是買你絕對的忠誠和信任的錢。”
王敢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真誠和銳利。
“我有這個信心,把生意越做越大,做老家的首富,全省的首富,乃至全國的首富也不是不可能。
天下的財富就那麼多,我多吃一口,彆人就少吃一口。
身邊,以後會麵臨各種各樣我看不見的危險。
我需要一個能讓我把後背完全交給他的人。
整個世界上,除了我爸媽,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
陸二楞真的愣了半天,他沒想到表弟的口氣那麼大!還要做全國的首富?!真的好有理想。
王敢看著這位雖然有些“楞”,但人品絕對可靠的表哥,心中感慨萬千。
這份近乎盲目的信任,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源於一件他自己都快忘了的、發生在童年時的往事。
那時候他大概還在上小學,而陸錚,也隻是一個剛上初中的半大少年。
一個周末,陸錚眼圈通紅地找到他家,在他麵前,這個一向堅毅如山的表哥,第一次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哭了。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大舅母突發重病,在縣醫院搶救,急需一筆錢救命。
他跑遍了所有能求的親戚,這裡,是他能求助的最後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