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五十九分,澳門威尼斯人酒店,頂層總統套房門口。
陸錚、周毅、方曉亮、李紅兵四人,身姿筆挺,如四尊沉默的鐵塔,早已靜候在此。
他們神情肅穆,眼神中再無昨夜賭場的半分鬆弛,取而代之的是軍人特有的、深入骨髓的紀律性。
八點整,套房的門被從內打開。
王敢穿著一身舒適的絲質睡袍,手中端著一杯剛剛磨好的咖啡,目光平靜地掃過四人。
“都到了?”
“報告老板,應到五人,實到四人。”陸錚上前一步,聲音沉穩,但眉頭卻緊緊鎖著。
四人同時上前,將昨晚各自領取的十萬籌碼,連同輸贏後的餘額,整齊地放在了門口的玄關櫃上。
陸錚原封不動,周毅和方曉亮小有盈虧。
而狙擊手李紅兵,則將十萬籌碼和一本新買的軍事雜誌放在一起,顯然一分未動。
唯獨趙猛的位置,是空的。
“趙猛呢?”王敢抿了一口咖啡,語氣聽不出喜怒。
陸錚的頭垂得更低了,臉上帶著幾分羞愧和自責:“報告老板,趙猛他……昨晚失控了。
輸光了您給的十萬後,還想動用自己的積蓄翻本,被我強行從賭場帶了回來。現在,應該還在房間裡。”
話音剛落,走廊的另一頭,趙猛終於出現了。
他腳步虛浮,雙眼布滿血絲,神情萎靡,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宿醉和賭徒特有的頹敗氣息。
他走到眾人麵前,不敢看王敢的眼睛,聲音沙啞地說道:“老板……對不起,我……”
王敢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
就在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留守在秣陵的私人助理陳心悅。他按下免提,將手機隨意地放在玄關櫃上。
“老板!出事了!”陳心悅驚慌失措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帶著哭腔。
“剛才夢想科技的那個美術總監趙磊,帶了兩個男的,直接衝進了我們公司!
他們打砸東西,嘴裡還喊著要跟您同歸於儘!
還好……還好我們的同事反應快,和趕來的物業保安,當場就把他們製服了,現在人已經被警察帶走了……”
電話這頭,包括陸錚在內的所有保鏢,臉色瞬間一變。大本營出事,這是安保工作的奇恥大辱。
而王敢的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他甚至饒有興致地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
“死了沒?”他淡淡地問道。
“啊?”陳心悅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一愣,“沒……沒死人,就是砸壞了幾台電腦和桌子……”
“那就行。”王敢的語氣就像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告訴法務部,彆手軟。以‘故意毀壞財物罪’提起刑事訴訟,能判多久判多久。
附帶的民事賠償,就按我們被砸壞的那些辦公用品原價的十倍來索賠。一個字,往死裡告。”
“十……十倍?”陳心悅倒吸一口涼氣。
“有問題?”
“沒……沒有!我明白了老板!”
“嗯,處理好。彆再為這種小事打電話給我。”
王敢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回口袋。
整個過程,他的心跳甚至都沒有一絲加速。
他轉過身,目光終於落在了因恐懼和羞愧而渾身顫抖的趙猛身上。
“聽到了嗎?”王敢的聲音很輕,卻像一記記重錘,砸在趙猛和在場所有人的心上。
“外麵,有的是想衝進來找死的人。而我們內部,決不能有自己作死的人。
任何一個環節的失控,都可能給我們公司帶來不可彌補的損失。”
他走到趙猛麵前,看著這個曾經因為格鬥技術出色而被他看好的“瘋狗”。
“趙猛,我給你十萬,是讓你去放鬆,不是讓你去當一個賭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