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豐田埃爾法,如同一個與世隔絕的移動堡壘,安靜地停在緊急停車帶上。
車窗外,是呼嘯而過的車流與喧囂。
車窗內,卻壓抑得針落可聞。
陳菲和吳玲玲,兩個剛剛還野心勃勃的女孩,此刻正襟危坐,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這輛車的奢華,超出了她們的想象。
手工縫製的真皮航空座椅,腳下鋪著柔軟的羊毛地毯,空氣中彌漫著高級香薰和淡淡的皮革混合的味道……
這一切,都在無聲地彰顯著車主那深不可測的財力與地位。
王敢就靠在她們對麵的獨立座椅上,閉目養神,仿佛睡著了一樣。
但他越是沉默,帶給兩人的壓力就越大。
吳玲玲緊張得手心全是汗,她悄悄地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身邊的陳菲。
陳菲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但她自己那因為用力而繃緊的脊背,也同樣出賣了她內心的緊張。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王敢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像兩把淬了冰的利劍,沒有絲毫的溫度,徑直射向了陳菲。
“你在跟蹤我?”
他的聲音很平淡,沒有質問沒有憤怒,就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但就是這種平淡,卻蘊含著千鈞之力,狠狠地砸在陳菲的心上,讓她瞬間繃緊了身體,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吳玲玲更是嚇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地就想搖頭否認。
陳菲也幾乎是本能地,想開口辯解。
想用“偶遇”、“順路”這種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的蹩腳謊言來搪塞過去。
“王總,我們……”
她剛說了三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因為她對上了王敢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那雙眼睛裡帶著一絲玩味,一絲不屑,仿佛在說:繼續你的表演。
陳菲瞬間明白,在這個男人麵前,任何謊言和心機都是自取其辱。
一旁的吳玲玲,已經快急哭了。
她悄悄地,在下麵用力地拉扯著陳菲的衣角,示意她趕緊說點軟話,求饒。
然而在巨大的壓力之下,陳菲卻做出了一個讓吳玲玲肝膽俱裂的決斷。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腰杆,不但沒有退縮反而直視著王敢的眼睛,用一種破釜沉舟的語氣,坦然承認:
“是!”
“王總,我就是在跟蹤您。”
“你!”吳玲玲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閨蜜居然就這麼承認了!這不是找死嗎?!
陳菲卻沒有理會她,她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王敢的臉上,繼續說道:
“因為我知道,如果今天錯過了您,我這輩子可能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我想跟著您!”
她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孤注一擲的決絕。
說完她便不再言語,隻是靜靜地等待著王敢的審判。
王敢看著她,笑了。
他臉上的冰冷終於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種貓捉老鼠般的玩味笑容。
“跟我?”
他慢悠悠地重複了一遍,然後靠在座椅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我的主場,在秣陵。離這裡一千多公裡。”
“你舍得下你在羊城的一切嗎?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還有你那份不錯的工作?”
這番話,句句誅心。
吳玲玲的心,已經沉到了穀底。她知道,完了,徹底完了。
然而陳菲的反應,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麵對王敢這誅心之問,她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
她當著王敢的麵,直接從包裡拿出手機,解鎖,找到通訊錄裡那個備注為“劉主任”的號碼,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很快接通。
“喂,劉主任嗎?是我,陳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