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商們拿著簽好的債權轉讓協議,千恩萬謝地散去了。
原本黑壓壓如同菜市場般的工廠門口,瞬間清靜了大半。
現在,現場隻剩下最後兩撥人。
一撥是那十幾個被晾在一邊的“雅韻”品牌部員工,他們正眼巴巴地看著,希望也能分到一杯羹。
另一撥則是那七八個眼神不善、一看就不是善茬的高利貸混混。
品牌部那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主管,再次硬著頭皮湊了上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王總,您看,我們的問題……”
王敢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對身邊的助理陳菲吩咐道:“小陳,讓老何把他們部門的賬本拿來給我看看。”
很快,一本記錄著品牌部所有開銷的賬本便遞到了王敢手裡。
王敢隨意地翻了幾頁,嘴角那抹嘲諷的笑意便越來越濃。
“嗬,一年花三百萬請三流野模拍‘大片’?
花兩百萬在市中心搞‘品牌發布會’?
還有這筆五十萬的‘媒體公關費’,是公關到哪個ktv公主身上去了?”
王敢“啪”的一聲合上賬本,目光如電,直視著那個主管,冷冷地說道:
“你們這個部門,一年燒掉一千多萬,結果連個響都沒聽見。
我他媽要是何建國,去年就該把你們全給開了!”
主管被他這番話懟得麵紅耳赤,冷汗直流。
王敢沒再理他,隻是對何清淺說道:“你過來。”
何清淺不明所以,忐忑地走了過去。
王敢指著賬本,一條一條地給她分析:“你看這裡,典型的吃回扣。
還有這裡,虛報預算。
這些東西,你這個未來的接班人,看得懂嗎?”
何清淺看著那些複雜的賬目,茫然地搖了搖頭。她以前隻負責美美的大小姐,哪裡懂這些門道。
“不懂就對了。”王敢冷笑一聲,“你爸就是太相信你們這幫‘專業人士’,才會被人當成冤大頭,耍得團團轉!”
這番話既是敲打,也是在給何清淺上殘酷的商業第一課。
最後,王敢看都懶得再看那幫人一眼,直接對陳菲吩咐道:
“給他們每人補發基本工資,算是仁至義儘了。
錢,我替老何墊了。人,我一個都不要。
讓他們現在、立刻、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王敢的這番操作,已經給打工人留有餘地了,畢竟他前世也是個苦逼的打工人。
品牌部的員工們拿著錢,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再鬨下去不會有任何好果子吃,隻能一個個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現在,現場終於隻剩下最後一撥,也是最難纏的敵人了。
那七八個高利貸的混混。
為首的刀疤臉,揉著自己剛剛被陸錚捏脫臼,現在還隱隱作痛的肩膀,強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湊上前來說道:
“王總,王老板!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們了?”
王敢示意他們的借條拿過來。
他隻看了一眼,眉頭就皺得更深了。
借條有好幾張,東一張西一張,但加起來,本金加那些高得離譜的“利息”和“手續費”,債務總額竟然也有一千多萬!
“放屁!”
一旁的何建國看到那天文數字般的利息,情緒再次激動起來,衝著刀疤臉就嚷嚷道:
“我當初就隻跟你們借了三百萬的過橋款!才用了不到半年,怎麼可能滾到一千多萬!”
刀疤臉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何老板,話可不能這麼說。
白紙黑字寫著呢,是你自己簽的字,按的手印。利息嘛,我們打開門做生意,自然有我們的規矩。”
王敢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典型的利滾利,驢打滾,是這些地下錢莊最肮臟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