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店內,幽紫色閃電如幽冥巨蟒撕開夜幕,將窗欞上的裂痕照得纖毫畢現。姚和尚手中的佛珠突然劇烈震顫,每顆菩提子都滲出金液般的光芒,與梧桐焦尾琴裂縫中汩汩湧出的黑血在空中轟然相撞。迸濺的火花如同星隕,在牆上灼燒出焦黑的符咒紋路,而懸浮在中央的逸雲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劍鳴,劍身血芒暴漲,竟在半空勾勒出一道扭曲的時空旋渦。
梧桐攥著焦尾琴碎片的手指關節泛白,黑血順著指縫蜿蜒而下,在地麵暈開詭異的曼陀羅圖案:“你究竟......”
“沒時間解釋了!”葉逸辰的身影從劍光中凝結,他的瞳孔深處流轉著逸雲劍特有的紋路,發梢還纏繞著若有若無的劍氣,“我與劍身共鳴時,能感覺到陣法裡藏著能吞噬龍脈的邪物!”話音未落,他已化作流光沒入劍體,逸雲劍瞬間化作貫穿天地的光柱,將屋頂轟然擊碎。
姚和尚雙掌合十念動真言,絳紅色袈裟化作流光裹住昏迷的齊樂。少年蒼白的麵容在佛光中忽明忽暗,額間還殘留著弋始力量消退時的暗金紋路。梧桐將焦尾琴殘軀橫在胸前,斷裂的琴弦突然無風自動,與鳳皇振翅時抖落的血珠在空中編織成血色音網。四人一鳥劃破夜空時,身後拖曳的光痕竟在雲層中顯現出太極雙魚的虛影。
當他們抵達“太極八荒陣”上空時,八根青銅巨柱正吞吐著幽紫色霧氣。每根柱子頂端都鑲嵌著泣血的骷髏頭,眼眶中燃燒的幽火隨著陣法運轉明滅,將地麵映照得宛如煉獄。西王母周身纏繞著由冤魂組成的黑蟒,開明獸九顆頭顱同時睜開豎瞳,噴出的毒氣在空中凝結成猙獰的鬼臉。而她身側的羊俊單膝跪地,羊角上纏繞的鎖鏈正貪婪吸食著陣法中的魔氣,每根鎖鏈節都嵌著半透明的魂魄。
“來得正好。”西王母的笑聲像是指甲刮擦銅鏡,陣法中突然升起無數血色鎖鏈,“建木的裂痕已足夠容納魔淵之力,你們的精血將成為打開兩界通道的鑰匙!”
姚和尚脖頸間的佛珠突然炸裂,萬千金芒化作降魔杵懸浮空中:“施主,苦海無邊!”話音未落,梧桐的焦尾琴突然發出鳳鳴,斷裂的琴弦迸射出黑紅色音刃,與鳳皇俯衝時甩出的尾翎在空中交織成絞殺之網。葉逸辰腳踏逸雲劍劃破血霧,劍身迸發的劍光竟在虛空中顯化出九條遊龍虛影。
羊俊緩緩起身,羊角鎖鏈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陣法中央的血色星圖突然逆向旋轉。地麵裂開蛛網狀的縫隙,從中湧出的黑霧凝結成無數執戈的魔兵。西王母指尖點在羊俊眉心,後者周身符文驟然亮起,整個陣法的氣息瞬間暴漲三倍。
葉逸辰劍光顯化的九條遊龍虛影剛一成形,龍鱗間迸發的青光便如燎原之火般蔓延。每一條龍虛影都裹挾著上古劍意,龍尾掃過之處,空間泛起蛛網狀的裂紋,連空氣中的魔氣都被絞成齏粉。然而,當龍影觸及血色星圖的刹那,西王母指尖溢出的墨色魔氣如同活物般撲湧而上,所過之處,青光迅速黯淡,龍鱗表麵開始滋生出詭異的黑斑。
“蚍蜉撼樹!”西王母指尖輕點,開明獸九顆頭顱同時張開血盆大口,紫黑色光柱如同實質般噴射而出。光柱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囚籠,表麵流轉的咒文泛著妖異紅光,每一道紋路都在貪婪地吞噬著龍影的力量。葉逸辰被困其中,能清晰感受到逸雲劍的震顫——劍身的黑紫色裂痕再度浮現,與青光相互撕扯,仿佛隨時都會崩碎。
姚和尚見狀,脖頸間殘存的佛珠突然迸發刺目金光。他雙掌結印,口中急速吟誦的梵文化作金色光蝶盤旋飛舞。炸裂的佛珠所化降魔杵在虛空中重新排列,彙聚成一座巨大的金色蓮台。蓮台緩緩升起,將昏迷的齊樂穩穩托住,柔和的佛光籠罩著少年蒼白的麵容,額間殘留的暗金紋路在光芒中若隱若現。“梧桐姑娘,助我破陣!”老和尚雙掌拍出,兩道佛光化作百丈巨掌,朝著陣法邊緣的青銅柱轟然拍去。
梧桐將焦尾琴殘軀高舉過頭頂,斷裂的琴弦突然滲出熾熱的血珠。她咬牙閉眼,體內殘留的噬魂咒術與琴音劇烈衝突,喉嚨裡發出壓抑的悶哼,嘴角溢出的黑血順著琴身蜿蜒而下,在焦尾木上暈染出詭異的圖騰。“鳳皇!”棲息在她肩頭的鳳鳥長鳴一聲,周身灰羽燃起幽冥鬼火,雙翅展開時竟遮蔽了半邊天空。鬼火與焦尾琴迸發的音波融合成血色旋渦,所到之處,空氣發出尖銳的爆鳴,朝著最近的兩根青銅柱席卷而去。
羊俊突然發出非人的嘶吼,羊角上纏繞的鎖鏈轟然崩斷。那些嵌在鎖鏈節中的魂魄發出淒厲的慘叫,化作黑霧融入他周身符文。羊頭人身的怪物雙臂暴漲三倍,皮膚下青筋如蚯蚓般蠕動,肌肉高高隆起,竟徒手抓住梧桐的音波旋渦。“你們以為,僅憑這些就能撼動西王母大人的大陣?”他的聲音像是從九幽傳來,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同時揮動手臂,音波旋渦瞬間逆轉方向,朝著姚和尚的金色蓮台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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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法中央,血色星圖逆向旋轉速度愈發迅猛,地麵裂縫中湧出的黑霧如同沸騰的潮水。凝結成的魔兵手持骨刃蜂擁而上,他們的皮膚呈半透明狀,體內跳動的幽藍火焰清晰可見,每一個傷口都會湧出新的黑霧,仿佛永遠殺之不儘。魔兵們組成方陣,朝著姚和尚、梧桐等人發起一波又一波的衝擊,骨刃與佛光、音波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葉逸辰被困在開明獸的光柱囚籠中,體內與逸雲劍共鳴的力量正在急速消耗。他的臉色愈發蒼白,發絲被魔氣侵蝕得泛著詭異的紫色。看著陣法核心處緩緩升起的黑色祭壇,他突然想起與劍共鳴時感知到的畫麵——祭壇下方,建木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漆黑的魔氣如同貪婪的觸手,正順著裂痕蠶食著龍脈的本源力量。一旦龍脈被徹底吞噬,整個華夏大地都將陷入萬劫不複。
“不能再等了!”葉逸辰暴喝一聲,瞳孔中的劍紋突然爆發出耀眼光芒。他的意識與逸雲劍深度交融,在精神世界中,他仿佛看到劍內沉睡的龍魂正在蘇醒。逸雲劍發出清越的龍吟,九條龍影強行融合,化作一條渾身燃燒著青光的巨龍。巨龍仰天長嘯,聲波震得開明獸的光柱囚籠出現無數裂紋,連西王母都不禁微微皺眉。
與此同時,姚和尚的金色蓮台與梧桐的血色音波終於突破魔兵的防線,擊中青銅柱。“轟隆”巨響中,兩根青銅柱轟然倒塌,陣法邊緣出現一道巨大缺口。然而,西王母卻不慌不忙地抬起骨簪,骨簪頂端的骷髏頭突然睜開空洞的雙眼,一道黑色光柱直衝雲霄,將即將潰散的陣法重新穩固。更令人心悸的是,陣法中的魔氣開始瘋狂彙聚,朝著羊俊湧去。
“想破陣?你們還不夠格!”西王母陰森的笑聲回蕩在整個戰場。隨著她的聲音落下,羊俊周身符文徹底亮起,他的身體開始膨脹,皮膚被魔氣撐得爆裂,露出底下暗紫色的魔紋。最終,他竟化作一尊高達十丈的魔神,手中憑空出現一柄布滿倒刺的巨斧,斧刃上滴落的毒液腐蝕著地麵,騰起陣陣毒煙。魔神發出震天怒吼,朝著眾人劈砍而下,所過之處,空間寸寸碎裂。
……
蓬萊仙山降臨時的青光如創世神的畫筆,將鉛灰雲層撕裂出璀璨的缺口。洛塵斜倚在道觀搖搖欲墜的飛簷上,衣袂被罡風掀起,露出腰間杜工部留下的青銅印章。太虛劍在膝頭微微震顫,劍身上被妖獸抓撓出的裂痕中,細密的金紋正如同活物般緩慢遊走,每當月光灑落,便泛起細碎的龍吟虛影。劉嬌跪坐在滿地經文殘頁間,指腹撫過引魂鈴碎片上斑駁的獸麵紋路,滲出的血珠順著裂紋蜿蜒而下,在青磚地麵勾勒出流轉的北鬥星圖,星芒與蓬萊仙山的青光遙相呼應。
杜工部將最後一滴紫霧酒傾灑在觀前枯柏,酒液滲入樹皮的刹那,墨色詩行如靈蛇遊走般浮現:"國破山河在——"未及吟完下句,整棵古木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枝乾炸裂成萬千螢火,每簇微光都化作杜甫詩篇中的意象,朝著滬市方向疾馳而去。他銀發在仙山青光中泛著冷鐵般的光澤,腰間重新係上的青銅酒壺刻滿新的符文,壺嘴吞吐的紫霧在空中凝成滬市輪廓,卻又被血色霧氣漸漸侵蝕。
"西王母的布局已現端倪,滬市龍脈恐將......"杜工部話音戛然而止,枯枝般的手指在空中虛點,眾人眼前浮現出血色星圖籠罩下的魔都虛影。林立的高樓化作白骨,黃浦江流淌著墨色瘴氣,八根青銅巨柱直插雲霄,頂端骷髏頭的眼窩裡跳動著幽藍鬼火。
"我們隨您去!"二師弟握緊雷紋盾殘片,少年人虎口處的疤痕因用力而泛白,盾麵裂紋中閃爍的紫色電弧與杜工部酒壺符文共鳴。杜工部卻抬手止住眾人,袖中飄落的詩箋化作白鶴,在空中銜住他揮毫寫下的《秋興八首》,墨跡未乾便化作金色鎖鏈,將眾人周身纏繞的魔氣禁錮。
"瑤光仙山中我留下的《鴻猷賦》殘卷與滬市魔氣同源。"杜工部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滴在詩稿上暈開,竟組成一座刻滿《三吏》《三彆》的古老城池輪廓,"詩道傳承斷絕千年,如今靈氣複蘇,你們身上的魔障反倒是機緣——那些被妖獸吞噬的詩韻,或許能在仙山找回。"
姚柳的玄鐵義肢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金屬關節處流轉的暗紋與杜工部詩稿共鳴。他望著蓬萊仙山方向,那裡七彩霞光與魔氣激烈糾纏,雲層中若隱若現的瓊樓玉宇竟在魔氣侵蝕下顯露出白骨輪廓:"前輩是說,我們的路在瑤光仙山?"
劉嬌突然舉起引魂鈴,破碎的金鈴發出鳳鳴般的清響。地麵北鬥星圖驟然亮起,與杜工部酒壺符文共鳴,整座道觀的牆壁上同時浮現杜甫詩篇。從《望嶽》"會當淩絕頂"的雄渾,到《登高》"百年多病獨登台"的悲愴,墨色文字化作流光注入眾人眉心。杜工部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漸透明,腰間酒壺最後噴出一道紫霧,在空中凝成"珍重"二字,每個筆畫都蘊含著跨越千年的浩然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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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詩言誌,亦載道。"他的聲音混著仙山傳來的鐘鳴,帶著安史之亂的硝煙、茅屋被秋風所破的歎息,在眾人耳畔久久回蕩。當最後一縷銀光消散,洛塵發現掌心多了枚刻著"工部"二字的青銅印章,印麵紋路與杜工部腰間酒壺如出一轍,輕輕觸碰便有《茅屋為秋風所破歌》的吟誦聲在腦海響起。
三日後,道觀門前的石階上擺著幾壇新釀的桂花酒,酒壇表麵浮現杜工部詩句。洛塵望著杜工部離去時踏碎的月光,太虛劍突然發出清越劍鳴,劍尖直指蓬萊仙山,劍氣劈開的雲層中,隱約可見仙山深處漂浮著半卷殘破的《鴻猷賦》。劉嬌將修複一半的引魂鈴掛回頸間,破碎的獸麵在月光下緩緩愈合,滲出的血珠竟化作杜甫詩句;二師弟的雷紋盾殘片開始自發吸收天地靈氣,裂紋中閃爍的紫色電弧愈發凝實,在盾麵組成《春望》的詩行;姚柳的玄鐵義肢握住腰間長刀,金屬表麵浮現出與杜詩相同的古樸紋路,揮刀時竟帶出"射人先射馬"的劍氣。
"走!"洛塵揮劍斬斷纏繞在門框的枯藤,劍氣所過之處,藤蔓竟開出雪白的花朵,每片花瓣都寫著杜工部的詩句。四人一鳥踏上前往蓬萊仙山的道路,身後道觀的斷壁殘垣間,杜工部留下的詩陣化作璀璨星河,與蓬萊仙山的七彩霞光遙遙呼應。而此時的滬市上空,血色星圖已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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