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天走了,涼爽的秋天到了。
天氣一轉涼,雷宇天就不能一天窩在家裡學習了。
這天一大早吃了早飯,雷宇天就跟雷蒼山一起上街趕集去買種子。他們剛坐到楊冬的車上,大灣的幾個老年人也上來了,其中就有張長路和陳水梅,也有雷長河,還有兩個雷宇天不認識的老人。
“三哥,你帶莽娃去趕場啊?”雷長河看見雷蒼山就過去坐在了他們對麵。
“嗯,我帶他去買種子!”雷蒼山說,“你去買啥子呢?”
“你們去買菜種啊?我也去買點兒菜種!幾個娃兒都不要我種莊稼了。三哥,你比我大些,你也肯定不種莊稼了噻?”
“我啷個不種莊稼?我還拗得動就要種,一天在屋頭坐起做啥子嘛?看那個電視啊?眼睛都要看痛!”
“你去城頭耍噻!你們兵娃兒浪個有出息,幺妹屋頭也浪個有錢!我們娃兒沒得出息,也沒得好多錢,他們就是孝順,說讓我們想啷個耍就啷個耍!”
“我做活路做了幾十年,我耍不慣!你們在屋頭啷個耍嘛?”
“屋頭當然不好耍!過了年,我三娃兒說在鎮上給我們租房子,讓我和他媽去鎮上耍!”
“聽說你們雷磊考上高中了,你們怕是去帶他哦!”雷蒼山說,“到該街)上去帶娃兒怕不好耍哦!”
“我們不得帶娃兒,他各人住校呀嘛!”
“你們想得出來,你兩個老家夥在該上遊了遊的耍,你孫孫還住校?你媳婦不決死罵死)你們!”陳水梅大聲說。
“我們屋頭的事,有你啥子事?”雷長河看不慣陳水梅管閒事。
“我可是聽說,你們娃兒租房子,是要你們去帶三個兒的五六個娃兒!還租房子讓你坐起耍?你就吹嘛!我是願意在屋頭做活路,也不願意去帶幾個娃兒的!”陳水梅才不相信雷長河他們的兒子會租房子讓他們去街上耍。
“我們屋頭的事情,你又曉得了?”雷長河覺得陳水梅抹了他的麵子。
“我當然曉得,你三媳婦可是我娘家的侄女,她啥子不跟我說?”
“唉呀,說那些啥子?來來來,老表,抽杆煙!”張長路急忙遞了一支紙煙給雷長河,他和陳水梅坐在雷蒼山他們右邊。
“抽嘛!”雷長河接過煙,摸出打火機點煙。
“老表,你也來一根嘛!”張長路又把一支煙遞給雷蒼山。
“我不抽那個!”雷蒼山拒絕著。
“彆個得得抽你那號兒pie孬)煙嘛?彆個兒子當大官兒,看得起你那號兒煙啊?”陳水梅陰陽怪氣地說。
雷蒼山沒有理陳水梅,他知道陳水梅脾氣怪得很,他不想跟她吵,白費力氣。
“莽娃,你不讀書了,你也可以學抽煙了,你也來一根嘛!今後你找錢了,也買煙來給我們抽噻!”張長路站起來,又把煙遞給坐在靠窗的雷宇天。
“謝謝表叔公,我抽不來!”雷宇天禮貌地拒絕。
“也呃,莽娃還曉得喊人了yai!”雷長河說,“細娃兒還是莫學抽煙!”
“那有啥子嘛?我們鬆娃兒沒有考起高中,回來就學抽煙了!”張長路說,“不抽煙,今後啷個出去見人?”
“一個莽子娃兒出去見啥子人?不是坐車,各人去紅石鎮都怕找不到路回來!”陳水梅看著雷宇天說,“呢哈兒長好看了又啷個嘛?還不是一個莽子!”
“陳水梅,莽娃是不是莽子又啷個了?他來沒來你屋的鍋兒舀飯嘛?他長到十五歲,去沒去你屋頭喝過一口水嘛?我跟你說,莽娃他呢哈兒不是莽子了!他精靈得很!”雷蒼山忍無可忍了,這個陳水梅陰陽怪氣說他兒子就算了,現在又把矛頭對準莽娃,他也是有脾氣的。
“讀九年的書,一個字都認不到,一道題都算不來,還不是莽子?”陳水梅冷笑著。
雷蒼山氣得從衣兜裡掏出煙杆,手哆哆嗦嗦地從另一個兜裡摸煙。
“走了,走了!”楊冬上了車,大聲吆喝著,也是希望車裡麵的人不要吵了。